嘉敏凑到他跟前,从他发际到脖子间用力嗅了嗅,歪着头想了想:“既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茉莉花的暗香,或者是檀木的沉香,倒像是兰草的气味,清雅清澈,嗯,总之,就是不食人间炊火的香气,我向来都没闻过。”
嘉敏到底是小稚儿,窘急得脸都红了,急着辩白道:“我可没扯谎,真的,姐姐你吹奏的箫声伴着这月色,月光又覆盖着你,真的是美极了……只可惜……”
嘉敏排闼而入,忍不住细细聆听这袅袅乐声。
渔翁自幼善于斑斓繁华的宫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糊口,写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闺怨词。
这一大一小的清美人儿行在官道上,风致翩然,好不惹人谛视,连路边锄地耕耘的农夫、浣衣洗菜的妇人见了,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立足张望。
说到此处,嘉敏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捏着裙角不吱声。
此情此景甚美,渔翁取出随身照顾的玉箫,轻启唇瓣,悠悠吹响,一曲箫声婉转动听,仿佛天籁。
“我才没笑话你呢,你倒是要奉告我,为何你这么敬爱?”渔翁一把抱起嘉敏,让她坐在软塌上。
当下如痴了般,定定地站在门边,痴痴看着姐姐,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一袭青丝披满她满身,昏黄宛在瑶池,美得像是仙子。
渔翁眼中有了欣喜之意,赞成道:“小小年纪,就晓得这么多,长大了可如何得了?”
“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如果我是男儿身,我要娶了姐姐!”
正月的气候仍有些冷冽,渔翁向店家付足了银两,火盆的碳火烧得正旺,满室暖和如春。
一曲结束,余音醇醪醉人,嘉敏沉醉道:“姐姐,你真美,箫声美,人更美。”
嘉敏点点头:“当然听过,这曲子为《渔歌子》。”
行到了一天,已到晚暮时分,两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堆栈,饭饱沐浴以后,渔翁倦意袭来,斜倚在床榻上。
“小机警鬼,你倒是很能品香,你若喜好,我将这随身照顾的香缨送给你。”说着,渔翁解开了香缨,放在嘉敏的手中。
可这位姐姐的美,却如雾里看花般,她的端倪声色、颦笑言语,那么活泼地入了内心,却又不能完整部味。
她固然在自家府上听过很多歌乐,也听过姐姐的弹奏,但是如此灵韵空灵的乐声,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也不晓得如何描述,只是感觉好听极了,即便是天籁,也不过如此罢。
这位渔翁的美,与本身家中姐姐的美分歧,家中姐姐的美是画里的美人儿,那一颦一笑,那柳眉朱唇是能画出来的,带着点文雅、娇嗔。
“姐姐,你身上真香。”
及长,又在水滨山麓建庐,做了隐士,江边垂钓,操琴吟诗,又何曾像本日见到活色生香的故乡糊口?
当下两人也不由兵士将领护送,一起向南逶迤而去。
渔翁成心要逗弄她一番,笑问道:“哦,怎地在外人提及你家姐姐的不是了?”
圆月皎皎,倾泻了一地的清辉,覆盖在床前,平增了几缕诗情画意。
是以,贰心中感觉一片清颐,一起赏览农家风景,见百姓安宁怡然,身边又有这个敬爱的小女娃说些天真欢愉的话,非常欢乐。
她的每一个纤细的神采,每一个不经意的姿势,都那么隽永含蓄,出尘不染,清雅如玉。
渔翁何曾听过这般话,呆了一呆,忍不住笑起来,感觉这个小女娃烂漫天真至极。
渔翁替她盖好被子,关好门窗,自去另一房间安枕入眠。
路上说不尽的清丽风景,饿了,两人便择了清爽酒家,点上农家野味;入夜了,便投宿村野堆栈。
嘉敏高傲道:“我府中的姐姐在乐律上也为扬州一绝,她常常弹奏这支曲子,平常也教我,可我还是感觉你吹得最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