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沈南烟俄然变了脸,抱着肚子趴在了桌案上,嘤嘤出声,“慕容澈,我难受!”
对着那张脸,实在气不起来,慕容澈挪着细步,端着一副无可何如的模样在她身边的椅子上落坐。
慕容澈欲言又止,假装不经意地扫了眼暗中一向朝他们这边窥视的人,一把将沈南烟打横抱起,回身径直上了马车。
“……”
“只是……只是老臣的孙女儿死得实在冤枉,老臣不得不出此下策,为她,以及为她腹中的孩儿讨个公道!”
此人多少有点儿高傲啊?沈南烟不由轻嗤了声,太傅元常一向在极力均衡她与达奚嘉衍在朝中的权势。
并且在她二人之间,因着她是女子,元常明里暗里的老是防备她不说,更偏帮年幼的王上,是以,他身边的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实属普通!
嘁!又骗他,不到五个月的玩意儿,就能踢人了?
哼,你就装吧!谁能有你会装啊?
“嘶……”沈南烟猛地昂首,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的男人,“它,它踢我了……”
“主子,别看了……”
“臣,安怀仁,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看来它还挺结实的……”这么小就会动了,烟烟今后的日子,怕是不轻松了!
中间人刚想伸手去扶那孩子,马车里,沈南烟一边往慕容澈嘴里喂肘子,一边冷声命令:
沈南烟一手圈着慕容澈的脖颈,一手重抚他的脸颊。
“那些草药都是您辛辛苦苦攒的,那些药丸药粉,更是您没日没夜做的……主子,您能做的,都做了!”
“是!”
“……”
好狗不挡道,好人不拦路……
“安怀仁?”马车里幽幽传来沈南烟不辨喜怒的声音,“你是太傅元常的辅官?”
黑压压的一群人,打着招魂幡,抬着口棺材,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似的,俄然就呈现在了沈南烟一行人身前。
“……”
驾车的明渊似是早有筹办,面对俄然从巷子里蹿出来的丧仪步队,不但没有让马儿受了惊,反倒将马车停得稳稳的。
“恰是!”安怀仁语气不卑不亢,“回长公主,老臣在元太傅身边做事,总计三十余载,也算是尽忠过我西夏三代君王。”
“回长公主,老臣的孙女儿,乃是武安王府世子侧妃——安浅陌!”
外头哭嚎声更加清楚,屋内却尽是含混旖旎气味。
抬棺人放下棺材,长长的送葬步队也随即跪了下来,“吾等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能分开这里当然是好,但他不想逼她,就算她始终放不下,他也能够一向在这儿陪着她!
感遭到掌心下的微小起伏,慕容澈像是遭到了惊吓,“嗖”地抽回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南烟,它,它竟真的动了?
方才入夜,街头却不再热烈,车轱轳碾着青石板,收回咕噜噜的声音,和着那吱呀吱呀声,略显沉闷压抑。
沈南烟迟迟不说平身,那一百多号人就只能一向在那儿跪着。
“狼卫听令,谁再敢收回半点儿动静,扰了本宫清净,直接乱棍打死。”
随行狼卫早就吃饱喝足了,身上有大把的力量,他们快速找到行刑工具,把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烟烟,承诺我,别再丢下我……”
慕容澈猛地睁眼,却不敢昂首看她,亦不敢多问半句。
……
实在他也不是活力,他就是被沈南烟给吓惨了,他不敢设想,本日如果她有个甚么不测,他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苟活于世?
“嘘!”沈南烟抓着他的手,猝不及防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试到没有?”
安怀仁咬牙切齿,硬着头皮道,“老臣冒然反对公主车驾,还请长公主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