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釆林唇角逸出一丝笑意,奕剑一摆,似顺手一击。
大宗师的威压绝对非比平常,境地的压抑几近没法以功力弥补,何况风萧萧本就杀人如麻,煞意缭绕,骇人至极,傅君瑜本来就差之甚远,顿时花容失容,呼吸短促,娇躯颤抖,连站都站不稳,踉跄着步步后退。
寇仲脸白,无赤色的惨白。徐子陵脸红,滴血般的涨红。傅君瑜则一脸不能置信。风萧萧神情尤其庞大。
但他已料透先机,手中之奕剑早就蓄势待发,在石之轩尚未脱手的时候,便算准其脱手后的落点,石之轩身材刚动,奕剑便顺着气机同时激起剑气。
而西突厥与中原相隔实在太远,鞭长莫及,却巴不得颉利可汗率军南下,他们便可顺势侵犯东/突厥占有的草原,现在李唐朝局动乱,大有能够哄动颉利出兵,恰合云帅的情意。
“瑜姨!”寇仲和徐子陵忽从院内大步奔出,摆布扶住傅君瑜。
……
风萧萧语气更寒,道:“真当我不会杀你们?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数三声后再不滚蛋,结果自大。”
云帅在他发声提示的下一刻,便感到被人气机紧舒展定,不由惊得颈后汗毛倒立,以他的惊人轻功,竟然都来不及回身,手中弯刀突地反折,迅如艳阳高照的击挥。
之以是会有这类成果,正因为连傻子都看得出来,石青璇身上仿佛连着根无形的线,紧紧地拴在石之轩的身上,不管他如何行动,都被这根线所牵挂、拘束,并可瞻望。
云帅以国师之身主持西突厥,自是常常有苦说不出,又不敢明着反对“武尊”,现在毕玄陨落长安,他当然最欢畅。
风雪正在杨公宝库闭死关时,恰是由侯希白扼守最后一道流派,石之轩当时若起杀心,夺邪帝舍利当真轻而易举,风雪亦将死得毫无还手之力。
傅采林避而不答,只淡淡道:“名师出高徒,不死印法公然不凡。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穷极必反,的确也是生命的意义。”
与此同时,风萧萧终也落空耐烦,按着剑柄森然道:“少废话,你让开,我亲去找傅采林讨个说法。”
石之轩神情规复安静,浅笑道:“国师太藐视石某,你多次鬼祟跟踪,真当石或人全然不知?”他目光转向傅采林,道:“不过来得竟然是你,的确出乎石某预感,你可知风萧萧正筹算抄你故乡吗?”
寇仲和徐子陵相视一眼,一齐垂下头去。
云帅身为西突厥国师,当然也不例外,并且他或许是除风萧萧以外,对当今长安局势最对劲的人。
无情的邪王近乎无敌,不管武功,还是聪明,皆无懈可击!但有情的邪王却会变得不堪一击。若非心另有情,他早夺邪帝舍利在手,若非心另有情,他现在也底子不会陷此危局。
裴矩何人?以一己之力,翻云覆雨,搅得域外各族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白骨皑皑,数十年相攻挞伐,彼其间血仇累累,乃至无可弥合的境地。
要知“武尊”毕玄虽是域外各族共尊的“武神”,但大抵上还是更偏疼于东/突厥,西突厥与东突厥一贯势不两立,以往天然没少吃暗亏。
若能再杀掉石之轩,他此来长安之行,就算得大美满,由不得他不冲动。
连风萧萧都没想到,石之轩实在一向与侯希白密切联络,风萧萧拿侯希白做寇徐内应的同时,石之轩亦然!
看似石之轩先动,且仗着超乎设想的速率,离得甚远的傅采林应当不管如何也来不及出剑击至。
域外各族多数对他切齿悔恨,尸山血海的仇,比天高、比海深,只要能诛杀此獠,他们甚么事情都做得出,甚么代价都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