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偷的烟壶从速还给我。”老头俄然定神看着小毛说，“凡是宝贝，得之不义，必有不祥。你小孩子懂甚么。”
走过山坡，又宽又陡的马路，一条通向烟厂，一条通向织布厂。他们跨过织布厂的那条，进入了田间的小道。哥哥说，那老头故事有一筐。小毛猎奇，诘问。
小毛折回，蔫蔫地走在哥哥的中间。
小毛还没回过神来，大人小孩对着他叫，像是在反复哥哥的话，哈哈大笑。有人说柳云招认承认被勾引。
“那些是药瓶。”老头说，“但你偷的不是。”
“它不在我这儿，”小毛讲错了，想补一句，却吞吞吐吐，“你……老胡涂了。”
“受管束的，旧社会的残渣余孽。”
“你如何理睬他？那人但是臭名得很。”哥哥怒斥道。
偏要惹，小毛想。孤老头给人看好很多病，半夜敲醒他，他从不回绝。街上那些长嘴婆娘懒脚汉，图便利，不去病院列队缴药费受气，连声谢字也不必说。小毛咒着人，统统人。他逃开挑粪桶的一队人，鼻子屏住气，不让粪臭钻入。
这最后一句话，小毛听清楚了。那都雅的药瓶就是老头儿说的宝石？骗子罢了。老头穷得屋子里只要这砖头似的发黄的书，他明显是在诈我。小毛想。
做完这个行动，他摸摸荷包里那块小小的玉，小毛俄然满身镇静，他感觉本身是一个有好运的人――赶上了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反动期间！列车在一颗星也不见的田野上行驶，广袤的暗中当中，只要车厢里的灯幽幽亮着，勾画出和小毛一样稚气惨白的脸、草绿的军衣、火红的心、微微摇摆的身材的表面来。
哥哥将两根渔竿交到小毛手里，“我有点事，你先归去。”哥哥说。小毛一看，离家不远，快到三岔道口了。
甚么故事，哥哥也不晓得。小时大人讲那些故事丑，小孩子不能听。这个下江人，还没束缚，嗯，约莫四九年那阵，他老婆受不了他，带孩子分开了。他生了场大病。病好后，说会看病，竟有人信。归正这类人能躲远就躲远点好。哥哥叮咛小毛，别去惹。
老头媒介不搭后语：那东西是淡蜜色，最标致的光彩。内部天然的纹路让你设想无穷。顺着纹画，罕见的人儿，可谓传世之作！底端内凹，跟着两个妙不成言的身材起伏动摇。别说由名家数年心血制成、洋人倾囊定购，玉髓宝胎，真正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