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又闻声了熟谙的提示。
那孩子就来了。
从小孩颠三倒四的话里，牧云闲听出了一个和上辈子槐树精闻声的差未几的故事。此时的少女已经被关了起来，将近死了，再今后就是有人帮她伸冤然后被害死的故事。
牧云闲道：“那本子你也看了。”
牧云闲所写的，是他十几世以来的所见所闻，慧知说他应以本心劝说槐树精，牧云闲照做了。偶然用说话不知如何表达，放在故事里，却能看出深意。牧云闲搬出再多论据也压服不了槐树精，将他所思所想融入笔下，再换个别例旁敲侧击，倒管用了。
和尚愣了半天，说：“我只说你一句，你竟有理了。”
牧云闲轻笑：“这是我曾用来餬口的技艺。”
一晃过了五六年，牧云闲还是如许，始终没有下一步的行动，除了逗逗崇明，就是写点东西了，要不就是和慧知下下棋。他仿佛都忘了另有个槐树妖的任务在等着他。
他上辈子从成精到死于天劫, 好歹也是活了个三四百年。便是中间在寺庙里待了一段光阴, 剩下几百年时候, 也是够他看的了。
牧云闲化作一个大夫，被侯府的下人请进了门――他们本来想请的是认得的另一个大夫，被牧云闲假扮了，混出来，见着了阿谁少女。她全然不似初见时那副娇媚灵动的模样，满身干瘪，已经几近不成人形。
应这声，牧云闲的任务进度直接掉了一末节。还剩36%。
任务进度奉告牧云闲，槐树精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人啊。”牧云闲道：“这便是民气，无私是，暴戾是，贪婪是，冷酷是，无情是，愚笨是……”
牧云闲温声道：“那树高，你可别爬上去，细心摔着。”说着唤来重明，叫他上去摇了摇树枝，不一会儿，就接满了一整篮槐花。
隔着人群，牧云闲的声音传到她耳边：“再也不会有旁的机遇了，就这一回，你肯定你不报仇了？”
有次他正在树下坐着，刚进屋泡了壶茶出来，俄然见院子里多了个鬼鬼祟祟的小和尚，正对着那棵大大的桂花树探头探脑。牧云闲招手叫住了他：“你来何为？”
但牧云闲不筹办改。
槐树妖岂会不晓得。
“我花了六年，带你去看人是甚么模样。明天是最后一场，你若再想不通，我便也没甚么体例了……”他含笑道：“这就申明，你不过是一根合该在天雷里燃烧殆尽的柴火罢了……”
两人一起待了这段光阴，他与慧知之间很有些默契。慧知明白他说的该看之人是槐树妖，也不点明，只道：“想不出你竟善于此道。”
“如何，你来和我说说？”牧云闲道。
牧云闲没管它，他带着嘲弄的笑意道：“你是不是又想说，固然我能用手腕让她的冤情得以昭雪，却也让你瞥见了围观者们笨拙的赋性？”
他院中常有小和尚过来做些琐事，与牧云闲干系不错, 见他在写甚么东西, 也是猎奇, 鬼鬼祟祟往这边看了几眼，叫他逮住，问清启事后，牧云闲把写完的本子给了他们一摞。
“一只手足以，外加他一门的名声……”女子用尽了满身的力量般，说：“够了。”
四周声音越来越大，牧云闲的任务进度就越少，直到将要降到20%以下时，那女子俄然拔出了中间侍卫的佩剑，砍断了丈夫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