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闻声阮瑾年喊她娘亲,欢畅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双手捧起阮瑾年的小手,冲动的道:“百龄别怕!娘亲在这!娘亲在这!”
阮瑾年压抑住内心的镇静,摸索的问道:“娘亲,爹如何没来看我?”
俯下身小声的问:“太太,要给女人喂药吗?”
谢氏从速道:“快请大夫出去。”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六岁搬去康宁院前住的屋子。
阮瑾年梦到祖母诡异的看着她的眼睛,阴沉色的笑道:“福嬷嬷,把她的眼睛挖出来,浸在酒里。”
她记得母亲是在祖母六十寿辰的那天早晨,难产而亡的。
阮瑾年摔交了,谢氏又是担忧又是操心,折腾了大半天,加上还怀着孩子,现在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抚摩着阮瑾年的头发,倦怠的道:“百龄,你再歇息会儿,娘陪着你。”
谢氏看到女儿又是笑又是哭,内心非常担忧,挺着大肚子艰巨的伏在她耳边,柔声道:“百龄别怕,大夫一会儿就来了,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嬷嬷撩起暖帘,对内里的人道:“大夫,快请进。”
阮瑾年在内心悄悄道,经历了一世痛苦,我又回到小时候了,回到您还在,爹还在,我还没病的时候了。现在统统好事都没有产生,她还能够窜改运气。
阮瑾年低头看到母亲挺着的大肚子,内心模糊有了个荒唐的猜想,这会儿她应当不是在地府,而是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还没离世之前。
阮瑾年见她娘满脸蕉萃的模样,顺服的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欢畅的道:“娘亲,我们一起歇息吧。”
套间暖阁的帘子被翻开了,穿戴藏青粗布棉袄的中年仆妇走了出去,画屏欢畅隧道:“太太,温嬷嬷返来了。”
快到中午了,画屏端着小丫头熬好的药走到床边,见阮瑾年还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安的皱着眉头。
她奋力微微展开眼睛,模糊约约看到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满含垂怜的看着她,心中的濡沫让她本能的喊道:“娘亲!”
阮瑾年紧紧的依偎在她娘身边,皱起了眉头。
认识在黑暗里垂垂复苏,阮瑾年感受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痛一刹时都消逝了。谁正用手绢擦着她的额头,沁民气脾的栀子花香钻进心肺,安抚了内心翻涌的仇恨、不甘。
画屏见女人精力头好了,端着温好的药,笑问:“太太,这药女人还要喝吗?”
阮瑾年确信她是真的回到小时候了,镇静的抱着谢氏裂开嘴笑道:“娘亲,我好欢畅。”
谢氏捏捏她的小鼻子,故作愤怒的道:“你刚摔了头,可把娘亲吓坏了,快喝了这碗药,让娘亲放心。”
谢氏半搂着她,抚摩着她的头发,和顺的道:“百龄别怕,刚才只是做梦。娘亲在这儿陪着你,甚么事都不会有。”
阮瑾年听到谢氏宠溺的叫她百龄,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自从父亲母亲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如许叫过她百龄了。固然当时候她只要五岁,却没有人宠着她了。
阮瑾年神情呆呆的任由母亲搂着,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垂垂的回过神来。
阮瑾年没想到死了还能见到娘亲,圆圆的脸上绽放了幸运的笑容,就看了这么一眼,沉重的眼皮又有力的合上了,泪水顺着脸颊浸湿了枕头。
谢氏守着阮瑾年睡着了,昂首问身边的圆脸丫环道:“画屏,温嬷嬷请大夫来了没?”
谢氏瞧了瞧躺在床上两眼紧闭的阮瑾年,内心非常焦心,双手紧紧的握着,沉重的点点头。
谢氏连声道:“要,当然要喝。”
阮瑾年宿世里是个病秧子,一天三顿的喝药喝到闻到药味都想吐,现在她连药的味道都不想闻,别说让她喝了。她摇着谢氏的手臂,撒着娇道:“我现在都好了,才不要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