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沐月夕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敢花了妆,低垂着头,让泪水滴落到衣衿上。
沐夫人坐在椅子上,扫一圈屋子,见平常累累满满的书架子,现在空了,小安排,也都收了起来,全部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就象她现在的表情普通,没着式微的。瞧了一眼偎在身边的沐月夕,想起阿谁扑在怀里撒柔滑娃娃,现在就要嫁人离家,内心万般不舍,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沐月夕应道:“女儿不敢忘。”
沐夫人放下一把缠着红绳的银剪刀。
喜婆把合卺杯丢到床下,道:“喝了交杯酒,今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子和和美美。”
冬去春来,冰雪溶解,光阴似流水,弹指之间,就到了显庆十九年仲春初五,纳征过大礼、回礼、催妆,送嫁奁诸多大事都已包办好,真恰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拜六合。”
在正厅门前,沐毓正放下沐月夕,两个喜婆上前把她扶进厅来,脚步停下时,她看到了一双极新的玄色靴子。
走过来四个全福的妇人,手中捧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她们将这些东西撒得满床都是。沐月夕明白这是寄意早生贵子,但是可不成以不要撒得满床都是?
仲春初六,气候晴好,沐月夕醒来时,全部沐府已经人声鼎沸,热烈不凡。
清齐捧起雕双喜的红木盒子,沐夫人拿出白玉梳及玉篦放在打扮台前。喜婆道:“玉梳玉篦,白发齐眉”
沐月夕唇角微弯,暴露自嘲的含笑,十指尖尖到是真的,能织能绣,那底子是期望。嫁奁里的女红都是别人做的,她就给淳于容做了件贴身的中衣,线脚还是七扭八拐的,惨不忍睹。
“新娘子,生不生?”喜婆问道。
沐老夫人拉着沐月夕的手,道:“夕儿,出嫁后,你要经心侍营私婆,好好服侍候夫君,牢记要贤能淑德。不成率性妄为,松散持家,宽待下人,恪守妇道……”
花轿旁的两个喜婆,掀起轿帘。淳于容伸手,沐月夕将手放入他的掌心。淳于容紧紧握住,将她带出了轿。
沐夫人把沐月夕带到桌边,“夕儿,吉时到,给仙子诚恳的拜拜,感谢仙子赐给好姻缘。”
喜婆道:“新娘跨过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喜婆扬声对外喊道:“新娘子说生。”
“你少喝点酒。”沐月夕想都没想,这句话就说出了口。守在屋内的几个婢女抿嘴笑了起来。
淳于容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凑到她耳边道:“明天洞房花烛,为夫毫不会喝醉,让娘子独守空闺。”
喜婆道:“挑起喜帕,称心快意。”
未时三刻,沐月夕被沐毓正背出了内室,喜婆和清齐等婢女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走畴昔,欢声笑语,鼓乐齐鸣,恭贺道贺的声音不断于耳。
“新娘子,跨火盆!”
沐夫人递给沐月夕两个金元宝。
淳于容接过系了红绸的弓和扎了红花的箭,对准轿帘连射三箭。世人齐声喝采,坐在轿中的沐月夕撇撇嘴。
沐月夕看着他拜别的背影,微微一笑,光阴静好,现世安稳,她会等他,一起渐突变老。
沐夫人拿出红漆木尺,上面刻着刻度,还写着百子、千孙二字。
沐月夕没想到他这么不端庄,横了他一眼,“你还不快出去。”
沐夫人拿出五彩丝线和绣着鸳鸯的针包。
宿世标梅已过,嫁杏无期,此生花季韶华,姻缘已成。毕竟是第一次,沐月夕不免有些严峻,在屋内坐卧不安。到戌时初,清齐来请沐月夕去沐浴换衣,池水中浮着桂花花瓣,氛围里满盈的满是桂花香。沐浴后,换上绣有并蒂莲花的极新的亵衣,红色的新中衣,穿上绣有五福图案的正红号衣。在清齐和冬香的搀扶下回房,及笄出嫁和未笄出嫁,在礼节上是有辨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