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真的死了吧!”她嘴里嘀咕着,弯下身子想要将他掰过来,使了半天劲儿也没把她搬过来,天香回过神来帮她,两人抓着他的胳膊一用力儿,只听嘶啦一声,他身上本来就陈旧不堪的衣裳竟是生生被玉琳琅撕下来一截,暴露一片□□的皮肤,在昏黄的烛火下,只见那皮肤上工工致整刻着个“宋”字。
光阴荏苒,八年已过,这个名字却再次呈现在她耳畔――如果算上上一世未曾见面的时候,那都隔了两世了。
屋里谁也没出声,静得可骇。屋檐上的聚了雨水,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玉琳琅靠近一看:嚯,白白净净一张脸,剑眉星目,生得倒是俊朗,可惜右边眉毛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头一向延长到眉尾。此人生得好,疤痕也新奇,但是……像谁?
张妈妈咬咬牙道:“对,就是闷葫芦!畴前你们总这么唤他的!就是畴前服侍小满少爷的宋妈妈的儿子,先前在我们家里还住了小半年呢!蜜斯可还记得?”
玉琳琅那会被张妈妈勒令回房歇息,夜深的时候张妈妈和天香才忙完,玉琳琅眯着眼,隔着门窗,闻张扬妈妈对天香道:“不晓得他吃了多少苦,身上一道道的,满是陈年的伤疤,加上新伤,身上竟没一块好肉,等他醒了,我定要问问他,这些年到底上哪儿去了!”
到了后半夜,屋子外模糊下起雨来,打在叶子上,哗啦啦作响,玉琳琅迷含混糊间醒过来只感觉钻心肠冷,展开眼,只见窗户开着――那窗户老旧,老是关不紧。汲了鞋子去关窗,忽而身后传来一声降落的声音,不凉不淡道:“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张妈妈不识字,认字就认个形状,见玉琳琅有些惊奇,她便晓得本身记得*不离十,昏黄的烛火下再打量那人的表面更加感觉是:长大是长大了些,气质也完整分歧,可这模样再变,她一眼望畴昔,还是宋家妹纸的元娃子!
玉琳琅大着胆量上去踢踢那人,那人一动不动。
元娃子?是谁?玉琳琅还是茫然。天香愣了一愣,犹疑道:“闷……葫芦?”
玉琳琅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到闷葫芦时候的景象,清楚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长得虽高挑,倒是瘦肥胖弱的模样,一双眼睛黑洞洞的,黑瞳远比白仁子多,看着沉默木讷,老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神情。玉琳琅戳戳他,他低了眉眼睨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错不了!”张妈妈抹了眼角的泪道:“那孩子的肩膀上也刻着字呢,是个‘宋’字,是不是?”
劈面的人,他轻笑地拂开她的手,眼睛却停在她的身上,这一回再不豪饮,慢条斯理地将那白水当作上品的西湖龙井渐渐品,磨着她的性子,看着她的神采越来越红,目睹着她将近憋不住,他终究搁动手里的茶盏,眼神仓促一扫她的胸前,嘴角如有似无牵起一抹高深的笑意,吹气如兰,轻描淡写问――
张妈妈接过玉佩,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玉佩我认得,他成日戴在身上,跟宝贝儿似得。有一回府里的小厮同他打趣,拿着玉佩出去玩儿,他为这事儿跟人打斗,还被他娘罚跪了一早晨,蜜斯,元娃子没死,他是真的返来了!”
当时她也恰是皮实的年纪,整日里带着丫环们招猫逗狗上蹿下跳,爹娘也不拘着她,只要不要太特别,爹娘都随她。她一贯随性惯了,那一日也不晓得是犯了甚么病,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便把她给惹毛了,当下便嘟囔了一句:“你这个闷葫芦,瞪我做甚么!”
玉琳琅想起他昏倒时迷含混糊唤的那句“娇娇”,不由打了个颤抖,脖子又开端火辣辣地疼,连脑袋都开端嗡嗡作响:孽缘啊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