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炟见了便有些难堪，踌躇着要不要打断她再劝。窦宪看的不耐烦，道了声谢，替履霜接了过来。
履霜一边走一边道，“就不准！一句都不准！”
履霜没好气地说，“天然不是用来看的。我摘它是要做卤杨梅。”
原觉得雨水下了一会儿便会停，不料它竟越来越大，枯树枝燃放的热量又有限，履霜很快便感觉身上发冷，抱住窦宪的胳膊瑟瑟颤栗。窦宪忙脱了外套把她包裹住，又哄道，“等下了山，我去抓只鸽子，热热地烤给你吃。”
现在她在成息侯府安闲尊荣地过着日子，而父亲远在茂陵，无妻无子，也不知现在的日子是轻松还是苦楚。如许想着，更加怜悯起他。怅惘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履霜往他手臂上摸索了一把，公然有一处凹凸不平的。一颗心垂垂安定了下来，往下狠狠踩了他的脚一下，“让你吓我！”
履霜立即尖叫了一声，往他怀里躲，不想他竟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那你又猜猜，我是谁呢？”这个声音降落刻毒，和窦宪常日的音色截然分歧。履霜惊骇地抬开端，见他熟谙的面庞在暗淡的洞窟内显得那样模糊绰绰，陌生的仿佛从未见过。脑中想起方才他曾单独进山洞深处拾过柴火...头皮一阵发麻，一边尖叫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内里跑。
履霜忙把东西放回了他身边的青石上，推让说，“这都是殿下辛苦雕镂的爱物，臣女不敢。”
窦宪兴趣缺缺地说，“杨梅有甚么都雅的呀？”
听丫环们说，父亲当年很宠嬖母亲，凡有所求无不该允。因母亲喜好木料的小修建，他常在余暇时瞒着她偷偷搭建。有一次直做到了深夜，品级二日醒来，满手的浆糊几近洗不洁净。当年母亲生她时难产，父亲曾在一墙之隔的天井外跪了整整一夜，承诺若母亲挺过此劫，平生抱病不再进药。
履霜也不怕他，转头做了个鬼脸，提起裙子往杨梅林跑了。
窦宪也感觉忧?。想了想，道，“如许吧，我说故事给你听。”
窦宪加快了脚步去拉她的手，“好好好，不说了。你走慢点，我爬了那么久的山，腿都不听使唤了。”
刘炟欣然应允，将那两个核雕递给她。
二十年前的谢璧，出身豪门而敢犯颜切谏。年方弱冠却有胆量上疏重臣四人庸碌无能，痛陈大汉承平基业，毫不能坐付庸臣恣其破坏，导致其四人同日罢免。
履霜转头呛他，“那等归去了，我拿刀给你剁了！”
畴前...
片纸落去四臣之名，也曾一度名噪京华。
窦宪见履霜蹲下身，看的津津有味，撸高了袖子道，“我去给你抓几只来吧。”
等离刘炟远了些后，窦宪忍不住道，“刘炟此人呐，倒也很奇。好好的，不在他父皇母后那儿呆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侧妃也撇下不管，跑这儿来，雕甚么杏核啊？”
窦宪快走几步，按住了她的肩头，低低问，“他待你...是不是很不好？”
履霜责备地看他一眼，只得也跟着道了谢。因欠了刘炟情面，内心过意不去，便拿话体贴道，“才下过雨，这青石看着洁净，里头都浸湿了，殿下快别坐在上头了。”
履霜道，“我们是来这儿采果子的，筹算归去煮甜羹吃。”因见青石上放了两枚刻完的核雕，平日从没细心看过这些玩意，心中又是猎奇又是恋慕，忍不住问，“臣女能看看吗？”
当时履霜听的骇然。她实在难以设想，阿谁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挥鞭子的父亲也会有那样和顺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