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二爷的话，玉蝶如何样都无所谓...”
玉蝶本觉得阿九会暴露痛苦不信的神采，但没有。他只是很安静的点了点头，视野飘飘忽忽在牢房里兜了一圈，逗留在脚边稻草，目光如火，似要将这牢底烧出个洞来。生出一种仓促无措的感受。
也罢…也罢…
程钦顿时心生不耐，打断了玉蝶的话。从地上拾起一块细碎的骨尖，挑起牙来。他眸光鬼祟微凉，忽而瞥向阿九，笑眯眯道，“孩子，奉告叔叔，你叫甚么名字？”
阿九身子有些颤栗，半响没说话。
玉蝶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字。程钦目光灼灼，轻抚着腰间蟒蛇的头，森然道，“我的兄弟也很想晓得呢。”
“我是志愿的。”
“阿九，身为仆从，若没有一点脑筋和才气，迟早会死。世道如此，你我既于人间，不该揣摩活得好，只能考虑要如何像乞儿恶棍一样活下去。活多一天，便多赚一天。这听起来简朴，实则最难。”
他靠这个名号，获得了皇叔爱好，被接入宫中长住。相称于囚禁似的被困于一个小小院子，学习各种知识。父亲却是以被看重三分，在朝野扬眉吐气。
阿九伸出五指，在昏黄烛光下细细打量着，俄然紧握成拳，重重掷落于地。末端，收回一声长长感喟。
阿九一震，语噎。眼眶红红的，“大当家多少岁？”
父亲是好人，但过分功利，这点是他非常讨厌的。旧事不堪回顾，一念及，当真痛心。
玉蝶等了好久，见阿九说完一句后不再多言，他耐不住性子，抬起眼睫自嘲的笑了笑，“我说过，你必然会看不起我的。公然，我说得真准。”
或许吧。
他将下巴抵在阿九的肩膀上，哑声道，“天佑神童，翟宁远。”
玉蝶痛得皱起了眉，但只是一瞬，他很快又笑道，“难不成玉蝶的魅力还比不上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二爷，我现在就跟你走，绝对让您对劲。”
“二爷！”
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弯月大刀，刀身乌黑，闪动冽光。远远看去，倒像是退隐山间的武林侠客。
程钦摸了把下巴，“带我去见见此人。”
“他竟然让你去…”
“你懂甚么？洗洁净，养大一些，用处大着呢。”
玉蝶嘲笑道，“二爷，我弟弟还是个孩子。让玉蝶好好奉侍您不就行了？”
玉蝶眸底暗潮翻涌，手指在发丝上缠缠绕绕，别开脸，直截了当道，“阿九，我没有骗过你。”他怕他不信，又弥补了一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甚么？”
天佑神童，是他年幼时最为好笑的称呼，从始至终，独一赢利的只要父亲。
程钦挑眉道，“莲山匪盗几百人，个个都结实威猛，你扛得住？”
玉蝶唇角出现笑容，一个‘好’字轻飘飘的从喉间溢出。
阿九闻声这话，快速想起万枯洞玉蝶的那滴泪，只觉心中压抑痛苦。身材像是被热水环抱，又被冰寒激流冲刷。冰寒与酷热瓜代涌入，难受得紧。
奴婢卑恭道，“传闻是要停止一个大买卖，不便利在手札里说。”
他听后，眸子顿时一亮，“郡县大人派人前来了？”
程钦分开弑魂牢后，便让人将玉蝶洗洁净送去程岳处。他正要去检察货色时，俄然听到下人前来陈述事情。
跟着这一声落下，大蟒蛇顷刻间伸开血盆大口，吐着红信子，两颗青白牙尖滴落翠绿的毒液。
“阿九，想返国师府么？”
玉蝶的腔调垂垂冰冷下来，“我不去，难不成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