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点点头，也不细究，又问起他家里父母是否安好。窦宪陪着他提及淡话来。
问名一贯是婚典中六礼之一，平常男人冒然开这个口是极大的失礼。但是此人说完，面上涓滴不见局促，只要满满的轻侮和挖苦。窦宪忍不住肝火上涌，上前一步，履霜忙拉住他，“走吧，走吧。”
圣上朗声而笑，“你爹既在家等着，我也不虚留你们了。去长秋宫吧，早去，早回。——王福胜。”
见履霜乖乖地点头应下，王福胜笑道，“二公子还把四女人当孩子看呢。”
履霜细声道，“劳圣上挂记，臣女无碍了。”
王福胜笑眯眯地说“那里”，躬身垂手，引着他与履霜出来。
那天一大早，窦宪便起来了。去快雪楼替履霜挑了一袭绯红色绣莺襦裙。又拿出一支从长公主那儿讨来的金桃花山茶双鸾纹银脚簪。那支簪是内廷御制之物，由两枚分解的鎏金银片做成。两只鸾鸟抱合为团窠式，在上一俯一仰。端的精美非常。
“...爹和二哥顾恤我刚复原，可不晓得的人，见我一个小伤养了这么久，只当我们窦府记恨君上呢。”听她这么说，成息侯父子都叹了口气，没有再争，和圣上商定了四月十四觐见。
成息侯府的马车，一起畅行无阻地到达了宫门。
成息侯点点头，叮嘱道，“在宫里千万少说少做，多看着点圣上的神采。”如此。又道，“爹已叫人备下了你喜好的马蹄羹，一返来就能吃上...”
不久，兄妹两个相携着下了楼。成息侯早已背动手等了他们一会儿。见状迎上来道，“觐见的事项，哥哥都和你说了吧？”
窦宪的力量渐渐地松了，“我是一个没用的人。即便当了列将军也还是如许。对不起，对不起...”
有一个面色赤红、两眼色迷迷的禁军道，“就是晓得她的真身份，我们才那么说呢。”呵呵笑了几声，问，“mm的尊名是哪两个字？”
而她的箭伤...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她内心再清楚不过了。若那位夫人与王太医公然是圣上的人，当据实禀告本相。但是他们没有，顺着她的话上禀了“中毒”，使刘恭被去了王号，贬往苦寒之地。
窦氏兄妹一一应下。
两人步行着来到了万寿宫。王福胜早已等待在宫门前。见他们过来，笑吟吟地迎上来施礼，“给窦二公子，窦四女人存候。”
窦宪心知本日要面圣，这时候和人辩论落不着好，咬牙忍下了，揽着履霜往宫内走。
窦宪仍然不放心，叮嘱道，“我在宫门前等着你。早点出来。”
履霜推让道，“多谢陛下珍惜赐饭。臣女兄妹得入内宫已是天大的福分，实在不敢再叨扰了。再则来前，家父已预备好了吃食，等着我们归去。”
窦宪应下了，躬身想辞职。不想履霜忽怯声开口，“臣女还想去长秋宫拜见一下皇后殿下。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不料稍后履霜从屏风后转出，并没有依言打扮，而只穿了件普浅显通的鹅黄色绣雏菊襦裙、发挽蝉髻，上簪一枚洁净秀雅的竹节钗。她本就箭伤刚好，神采惨白，如许一打扮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平淡孱羸。窦宪失落道，“我选的裙子和簪欠都雅吗？”
“统统都好，各位大人看我年纪小，都顾让着。”
圣上话锋一转，“宪儿，这程子办理禁军，可还得心应手吗？”
履霜点点头。王福胜替她把车帘放下了。
见窦宪跳下了马车，亲身脱手把车帘卷上，扶着内里的一个女人出来，打头的四个禁军相视一眼，用心肠轰然大笑。走上前道，“窦兄好艳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