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轲嘿嘿一笑,口气倨傲:“爷姓张,传闻你家的丫环貌若天仙?去,将她唤来,爷批评批评,瞧瞧是不是名副实在。”
菱儿开门后一愣,这一群人要做甚么?瞅了眼那面色不善的领头人,她谨慎翼翼问道:“这位老爷找错门了罢?这主家姓刘。”
世人一窝蜂往门口走,那粉荷女人混在人群中,正勾唇暗喜,谁知早已走到门外的张轲却忽地顿住脚。他伸手指着她,阴测测道:“若不似你说的那般美,爷便剥了你的皮!”
这一嗓子,声音大如响雷,将张轲吓得差点没跌下椅子,这是甚么怪物?抻着脖子望去,何如有个椅子挡着,他不敢以身试险,便挥手招来个小厮,“你去,把那圈椅拿开。”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看向张轲。公然见那人正一脸有滋有味,煞是垂涎的模样。张轲方才瞧她竟提及几千年前的战事,本不耐烦,可要说到千古难遇的美人儿,他便是极乐意听的。
手指轻叩圈椅扶手,他阖眼暗忖:先头内弟佟固提及的上元日打死人的张孔璋,名唤张琳,从兄便是这右通政张轲。张轲仗着识得宫内寺人总管高全,常日极是放肆霸道,侵犯民财、掠取人妇之事全行了个遍,从弟张琳那性命官司亦是他找高全平的。
“才子才子,相见恨晚,本是两情相悦,何如国难当头,范蠡眼睁睁地看着文种把绝代才子西施送进吴宫。以后,夫差对西施痴迷宠嬖。今后,歌舞宴平、懒惰政事。而勾践卧薪尝胆,终究灭掉吴国,被围困在圣胥山的夫差走投无路,挥剑自刎。勾践顾虑西施的仙颜,欲派人接她进宫,可惜再也遍寻不到。”
菱儿方才本筹算去给绿莺报个信,闻声刘太太的叮咛后,她想了想,还是感觉搬救兵更迫在眉睫,便撒腿往冯府跑去。
“阿嚏,阿嚏――”刘宋氏抖抖帕子,扇着面前的一层灰,被呛得眼涩喉痒。噤了噤通红的鼻头,她臊着脸立起家,悄悄打量了世人一番,门外立着几个倚门扭腰的大女人,另有几个骄横的小厮。屋里此人穿着华贵,倒不似恶棍帮闲的人物,她松了口气。
她这厢正想显摆一番,张轲却不耐烦一挥手,“少废话,去唤人。甚么风大人雨大人的,跟爷有何干系。”
可待他听到那人乃是张轲张大人时,却游移了。
“爷若真看上那绿莺了,谁敢跟爷争?爷但是朝廷四品大员!”
闻言,张轲脸一沉,阴测测道:“一个主子秧子,能天生甚么奇怪模样,你好大的胆量,敢耍爷玩儿?”
张轲见她又停了话头,知她另有下文,皱眉催道:“你说的这些世人皆知,可西施最后去了那里,是死是活,倒是个迷,你可晓得此中内幕?另有,你说的这些到底与那小丫环有何干系?莫要磨蹭了,速速说完。”
小厮咣咣砸门,伴着呼喝催骂声,煞是骇人。刘宋氏一惊,只当是恶棍恶汉来强抢她这孤儿寡母,吓得双股颤颤,赶紧躲到了墙角。想了想不放心,又拿了把圈椅挡在身前。
“阿嚏――”
满朝休假日,冯元正立在书房挥毫泼墨,听完这小丫头的话,非常恼火。他对绿莺兴趣还大着,得知竟有那不长眼的敢窥测她,涓滴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何说他也是出身崇高的朝廷重臣,何曾被人这般热诚过,当即便要派人去平事。
她躬身回道:“奴家名唤娇荷。”
闻言,刘宋氏想了想,传闻大人物都是一言九鼎的,便放了心。她想着只是看一眼罢了,冯大人也一定晓得,正要去带路,却听那人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的确惊掉她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