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将她拉倒躺下,凑畴昔亲了口那红艳艳的小嘴儿,笑道:“你这可儿儿,不但让爷牵肠挂肚,连你家太太都不舍得放你走,端的让爷好一番周旋。”
绿莺心下大定,暗叹终究能离了这虎狼地儿,朝他感激道:“冯爷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没齿难忘,此后定经心极力服侍。”
冯元不耐烦,摆摆手,“罢了,将那小翠的老子娘领出去。”
她满眼氤氲地望着冯元,脸颊热烫,情潮难抑,猛地扑到他怀中哽道:“冯爷天人之姿,竟能让奴婢赶上,奴婢何德何能,莫非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几人抬开端,窥见太太使的眼色,不知该不该答,你瞧瞧我我打量你,皆嗫嚅不言。
绿莺一怔,这、这是要替她赎身的意义?
她有些不敢置信,猛地坐起家子,抓着他的手短促问道:“冯爷说的但是真的?没哄奴婢?”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抿着的唇,唯恐他俄然张嘴给她来一句“哈哈,爷是逗你玩的。”
正犹疑,忽地一声叱呵传来,“主子问话竟敢不答,是想被发卖不成?”冯元心火直冒,这冯佟氏竟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下人打起眉眼官司,当他是死人不成?
冯元眉头一皱,表示丫环婆子将二人扶起。他端起茶杯撇了撇茶末,敛眉暗忖起来。
“且慢!”冯元瞧她这般焦炙,暗疑此中必有隐情。他将人唤住,朝她们问道:“小翠是哪个?她老子娘又为何肇事?”
冯元倒在床上,满足地吁了口气。大手一揽,将绿莺搂在怀里,望着那粉润小脸儿,笑着开口道:“你身子不便还这般小意服侍,爷领你的情。说说,想要甚么赏?”
绿莺昂首望了望他,怯怯点头。他已然待她不薄,常日银两金饰不竭,有他护着,刘太太再没让她受累挨饿,上月更是因她与那张大人起了争论。
斯须后,他忽地将脸一肃,沉声开口:“冯府官宦人家,府里上至各位主子,下至仆妇小厮,可从未磋磨过丫环,二老慎言!”说罢将茶盏往八仙桌上重重一搁,“吭”的一声动静颇大,厅里世人皆是一瑟缩。
冯元一瞧这是敲打到了,便将话头一转,语气可惜,“小翠是个好的,本官晓得二老心内伤痛,可儿死不能复活,你二老节哀罢。”
冯元暗自点头,嗯,是个本分的,看她也更加扎眼。
瞧她瞪着那圆溜溜黑漆漆的眸子子,冯元仰脸轻嘁一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是不会利用与你。”
那庄户佳耦进门前另有些理直气壮,待进了门一瞧,那居正位之人竟身着官服。此时忽地生了些气虚胆怯,忙鞠躬哈腰道:“回大人话,小翠恰是小人伉俪的闺女。”
他让人取了二百两银票,伉俪二人这才对劲而归。
待人远去,冯元一改方才闲适,再忍不住气,狠狠一拍桌子,话从牙缝挤出来:“这个孽障!来人!”
冯元中气实足的一嗓子,吓得几人赶快出去回话,“老爷恕罪,实在是那小翠的老子娘赖着不走,奴婢才在一处想着辙呢。”
以他之力,让这刘家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不是难事,这点刘太太比谁都清楚。可她没想到昔日对她甚为和蔼的冯爷,今儿竟以势压人,暗道绿莺还挺有手腕的,平常端的是藐视这小蹄子了。罢了,俗话说:民不与官争,她只能恨恨放手。
冯佟氏心一跳,赶快拦住她们几个的话头,“他两个想必是得了失心疯,再不走就打走,实在不可绑了送顺天府衙门去。”
“何人鼓噪?”
绿莺听得瞠目结舌,不知竟另有这一番周折,心下震惊。没想到他竟这般看重她,自个儿竟能得他这般眷顾与吃力策划。她此时心内是又羞又喜,模糊还生了丝骄贵对劲来,忍不住偷偷咧嘴暗笑,喜得跟朵大喇叭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