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深喘了口气,顺势止了笑,木着脸道:“人家不过是逢场作戏,奴婢一个丫环,哪配入人家的眼,不然也不会被送返来了。”
她一起脚步混乱,待进了灶房,将门紧紧阖上。转过身蹬蹬蹬紧走几步,趴到菜案边,猛扑在上头呜呜哭了起来。
绿莺当真将这话听完,末端甚是附和的点了点头。刘宋氏心下一乐,正要开口,却听她一字一顿道:“没有妻没有妾,甚、么、都、没、有!”
将药汁子兑入面盆里的温水中,她用手搅了搅,“嘶......”一股焦灼传来,手指头上的伤口被激到,沙沙地疼。
闻言,绿莺顿时羞愤瞠目,她都已然是残花败柳了,莫非仍躲不过似猪肉普通的,待价而沽?
绿莺心内又酸又苦,眼里滞涩。她赶紧垂下头,咬牙忍住泪,蹲身福了福,“是,奴婢服侍少爷去了。”
闲坐了半晌后,被别院的小厮一顶小轿送回了刘府。
说动手一划拉指了指屋里,“你看看,家里哪另有一件值钱的物事,全部宅子也才你一个丫环,如若不是日子太苦了,东边的摆布配房哪能赁给那户穷酸乡巴佬,竟日说着叽叽哇哇的乡间俚语,吵得人脑仁儿直疼。”
撑着胆量擦完,她颤抖动手为此人拾掇好,不敢多瞧一眼,赶紧奔出了房。
直到哭得眼睛肿如核桃,才想起还要给少爷擦身,她赶紧擦干眼泪,燃烧坐上了药罐。
房门被甩得叮咣响,绿莺心神俱散。
刘太太怕儿子生褥疮,每日都让她为少爷擦一遍身子。她回回见此人都怕得要死,恐怕他哪日如僵尸普通蹦起来,吭哧一口咬死她。一想到每日都要例行来替他擦拭,那心就变得比秤砣还沉。
刘宋氏一怔,迷惑地眨眨眼,大张着嘴呆呆问道:“甚么没妻没妾?”恍然想到甚么,她一喜,“是那大人物还未结婚?”
炉内噼里啪啦,火光将绿莺的脸映得通红。她凝着泪,望着那团热火,忍不住想到,为何连柴禾都能肆意燃烧,她就得如个活死人普通,任人踩踏热诚?
闻言,刘宋氏一默,斯须后一挑眉,“你可莫要利用我,你都是他的人了,他就这般明目张胆的......始乱终弃?”莫不是这小蹄子筹算出甚么幺蛾子?
眼里闪过一丝暴虐,她竖着眉头朝绿莺哼道:“被人家占够便宜,当作个破抹布给扔了,灰头土脸跑返来,的确丢死小我,端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既然人家不要你,我明儿再去问问朱员外,看他还想不想娶你了。”
刘宋氏晓得她赶上朱紫后,不敢再似畴前那般磋磨她,此时更是喜滋滋地打量起她。脸颊红润润,俏得跟朵大红花似的,眼儿水汪汪地似带着钩子,一身细皮子能掐出两把水儿。
抖擞动手将巾子泡过药后,她踱到床前。翻开被子,深喘了几口气,她缓缓褪下了少爷的寝衣。固然这身子每日都要见到一回,可却仍然让她毛骨悚然。
嘿嘿一笑,又急问道:“说没说让你做妻还是做妾?何时迎你进门?那......聘银给多少?”
“无媒人无定情,何来始乱终弃一说?不过是人家开胃时的小菜罢了。太太若不信,大能够去那佟大人的别院探听,到时便知奴婢是不是唬人了。”
“呵呵呵。”绿莺痴痴一笑,愈笑愈止不住,笑得眼泪滑出来,她也不去擦,咯咯咯笑个没完。
刘宋氏瞥了她一眼,内心嘲笑,随便地摆了摆手,教唆道:“去给少爷煎药擦身罢。”
床上的人生着怪病,不会说话,眸子子也不如何动,似布偶普通。身子肥胖如皮包骨,双眼暴突,眼白暴露一大片,脸颊上的肉都缩聚在了鼻心,两耳被拖拽成了兜风耳。牙板外呲,牙床暗紫外露。那胳膊腿儿更是以不成思议的模样曲折、歪扭着,直拧成了麻花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