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相隔不远,一个昂首,一个低头,一个望,一个避,悄悄对峙着。
杨婆婆眼里含着水,怀想起曾经:“我当年有身的时候,害喜得短长。我那男人啊,听人说山上那野梨又青又酸,就说要给我去摘。大雪天儿,多冷啊,我不让他去,可他非要去。这不,走到山脚下,上头掉下一片雪,给他埋了。我当时啊,听到信儿了,就晕畴昔了,醒来的时候,孩子呢,也没了。实在想想啊,人的命,就跟那树叶似的,脆弱得很。一辈子,求的是啥,不就是生娃娃,百口聚在一处。能够子孙合座,多好啊。”
杨婆婆慈爱地笑笑,还是个没长大的雏鸟啊。
水上寒凉,杨婆婆替她盖上毯子,了然道:“我看得出来,你对那位老爷,也不像你说得那般绝情,你内心,是有他的罢?”
岸边上,德冒收回视野,心道这李氏姨娘,端的是被喂了熊胆了,不要命地作死。侧头瞄了冯元一眼,他大着胆量开口道:“老爷,用不消让顺天府派人去......”
绿莺脸一红,“婆婆,我、我没想过再嫁。”
最后,才开了口:“婆婆,我跟你不一样,我与他......”
她有些委曲,杨婆婆底子不晓得她在冯府过得是甚么样的日子,又经历过火么样的“天灾天灾”。可她又不便据实相告,真是如哑巴一样,有口难言。现在这一条孤身犯险的路,是她拿统统做赌,容不得半点打击,她对将来有着满满信心。
顿了顿,到底不是光彩的身份,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有些抬不开端来:“我们不是端庄伉俪,我不过是他的......妾室罢了。我过得并不好,以是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