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乐昌的烧终究退了下去,人也能展开眼说上几句复苏的话。
林嫣看到他憋着一张红脸,想笑又似哭的模样,压了压内心的火气:“这孩子生不生的下来,就看你了。现在你的命,不是你本身的。今后没有我的答应,不准出门!”
若不是昨日第一次见他衰弱惊骇的像个孩子,林嫣定是要气一场的。
六安候也整天揍他,可看着吓人,实在都是些皮外伤。
唠唠叨叨了一早上,六安侯掏掏耳朵上街找同僚喝酒去了。
见林乐昌没反应,她又举高了声音:“听到没有?今后我不在的时候,瞥见祖父来了,就从速跑!”
宗韵凡沉默了会,问用心熬药的疏影:“姑父可没大碍?”
别人都说这是丧事,可他总觉的这么好的事落到他头上,像被人决计安排似的。
提及来,这是林礼对她的抨击。
楚氏边往盒子里捡着点心边说:“两个诚恳巴交的人,倒生出个聪明的女儿来,转头你如果看着那丫头好,就多提点些。”
林嫣笑着别开目光,盯着炉子上“咕咕”作响的铁砂药罐,声音听起来似有还无:“总要分开的。”
七弦抿着嘴笑,掀起帘子叫了个刚选进院七八岁的小丫环:“离鸾,你去二门处看看二爷和女人返来了没有?”
林乐昌终究有了动静,嘴一咧:“打不死,爷这身皮肉瓷实。”
可这是建元帝亲口提的,驳也不能驳。
宗韵凡笑了笑,总觉的林嫣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他并不晓得该如何劝,也只能听着。
他脱了身上的外套给林嫣盖上,也抱着胳膊望着天上升起的明月发楞。
离鸾几次跑了几趟,宗韵凡和林嫣的身影终究呈现在二门处。
“你不懂!”林嫣心烦意乱。
“恰是呢。”七弦道:“她老子在我们南边庄子上做庄头,老子娘是庄子上里管蔬果的婆子。”
但是明天他糊里胡涂叫唤的话里,背后怕是也有个黑手。
宗韵凡在门口,屋里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转头问:“你这是犯甚么邪气?”
这是父子吗?
林嫣坐在林乐昌爱躺的摇椅上,正在廊下看着疏影对着药炉煽风。
谁家打儿子,跟打仇敌一样下狠手?
老郎中忙又提起药箱,奔到林乐昌榻前,谨慎翼翼的给其诊脉。
他看到立在榻前的林嫣,红着脸歪过了头去。
国公府的乱子就是嫡庶不分,林嫣怕死了再出来个庶子同哥哥争东西。
楚氏不住的让七弦打发人往二门处看看,儿子和外甥女返来了没有。
七弦点头称是,上前帮着楚氏给宗韵凡筹办食盒。
林嫣的双肩一松,放下了手里那双没做好的袜子,又抄起了桌上另一本书翻看。
楚氏给他备了一车的东西,边筹办边数落六安侯能不能改改脾气,一巴掌拍的儿子被扔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内里是正在做的一双袜子,袜子上绣着朵红梅,一看就是八归的技术。
她重重放下药碗,回身出了屋子。
宗韵凡没有听清,身子往前倾了倾,林嫣却不再说话。
说林乐昌混,林嫣倒也记不得他做了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爱逛逛窑|子。
宗韵凡冷静陪着林嫣,守了林乐昌一夜。
自家儿子又不是淮阳侯家阿谁败家子,他做事必亲力亲为,这一去不晓得几个月才返来一趟呢。
林嫣接过疏影递过来的药碗,耷拉着眼皮,用勺子搅着药,道:“今后瞥见祖父,躲远些。”
宗韵凡也不晓得该说甚么,表妹的丫环爬了姑父的床,这类事情,让他如何说?
疏影恭敬的送了老郎中出去,又拿着方剂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