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有人早早等着,恭候太叔奂的台端。
柳兰一面嚷着,一面上马追逐。
言语和顺,态度温和,却又不卑不亢。
柳兰自知冲犯,缓缓曲下了双膝,诚心道,
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城门上的石碑上刻着“江南”二字。
江南是水乡,气候恼人,不易下雪。如许大的雪,百年难遇。
太叔奂翻开帘子,只见面前的男人穿了件灰红色弹墨藤纹云锦道袍,腰上别了块白玉兰玉佩。
“宁女公子与令公子先行一步,现在不知是否到了贵府?”
天子尚且称呼他一声先生,给三分薄面,太叔奂自不会怠慢。
柳府主子,柳兰的父亲柳均,字匀,腰缠万贯。
宁朝来是真的怒了,脸上的冷不比身下的雪少。
商贾一族,本该职位低下。但柳均乐善好施,每逢别人有难,必慷慨解囊,行功德无数,盛名远扬。
“朝来,我错了,方才失态了,可我没有别的意义,朝来……”
不管宿世此生,被人非礼如许的事开天辟地头一遭,她也不晓得到底该恼该羞,可再愤恚也不能打柳兰一顿。
“大人见笑。”柳均拱手一拜。
湖泊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冰下的鱼儿还在沉寂着。岸边散落着很多被积雪压断的柳树枝丫。
柳均回道,“他们已到,只是朝来身子不适。不过大人放心,医工们诊治了,说只是染了风寒。担忧下人照顾不周,特地让小儿留在府中,没有前来驱逐,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权当方才被狗咬了一口,也免得相顾无言,相互宽裕。
“朝来!阿来!你别活力,我是一时胡涂了,你等我。”
见马车停下,一肥胖高挑的中年男人上前道,
“恭迎诸位大人,大人们一起辛苦,府内已办理好,请各位大人移驾。”
已是中年,但还是长相俊美,可见年青时,也是个仪表堂堂之人。
房屋楼阁皆被大雪覆盖,放眼望去,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太叔奂客气道,“早传闻柳府气度,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我等何德何能,竟劳烦柳先生。”
太叔奂身后,司笑语探头,柔声问,
本年的江南,必定与以往分歧。
宁朝来那里听得出来柳兰的解释,喝马便走。
来到江南这个是非之地,命尚且一定保得住,便不要把后代情长的事放在心上了。
太叔奂一行人于正中午分达到,因着天放晴,雪熔化了些许,亮晶晶的银条儿在阳光下披发着五色的光芒,残暴而斑斓。
来不及细细体味红唇的滋味,人已被宁朝来一掌打上马去,在冰冷的雪地上滚了一圈。
柳兰冷得直颤抖,仓猝站起家,拍去身上感染的雪,再谨慎翼翼察看宁朝来的神采。
跟着他前来驱逐的人不在少数,皆着玄色中衣,腰佩环,一个个神采恭敬,站得笔挺,一看便知是受过端庄练习的。
柳府,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