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和翠浓对视一眼,并没有回绝。她们主仆几人相依相伴,这会子倒也省了那些莫须有的客气话。
梅芳泰看着孙女日日强颜欢笑,到底心有不甘,不待身材病愈,便遣了人暗里却探听。本来那男人早已同母舅家的表妹有了伉俪之事,还将那表妹搞大了肚子抬进了府去。梅芳泰气不过,以该男人不尊伦理不守道义的由头在工部尚书耳边吹了吹风,那男人次月便被免除了官职,回家自餬口路去了。
梅芳泰共有两子两女,而梅菲儿刚好是宗子嫡女,自小便长得端倪标致,奸刁聪明。梅芳泰甚为心疼,便从同窗的后辈中择了个家室样貌皆出众的男童与梅菲儿定了娃娃亲。因着两家人间代交好的干系,梅菲儿与那男人自小便玩在一起,说是青梅竹马也非常得当。何如梅家大老爷于梅菲儿及笄的前一年不测从顿时坠落,撇下妻女放手人寰。梅大夫人哀思欲绝,恨不能跟着夫君而去,可到底顾恤梅菲儿小小年纪,硬生生咬牙挺了过来。
她撇嘴嘴,想着他到底是威远将军府的人,互不相欠总比今后挟恩以报要好,便搁了心机不去理睬,转脸却发明梅菲儿正对着杨致远的背影发楞。
灵珑则跟着柳诗韵走向了柳诗涵,小丫头生闷气,真真是惹不起的。
西北湖位于西岚宫的正北方,间隔后宫各殿宇都比较远,景色虽算不错,常日里各宫主子们倒来得少,这便分给门生们做了户外作画写生之所。
杨致远走了,核心复又落在灵珑身上,她难堪地低垂了头,俄然发明衣裙上的粉白绣花煞是都雅,便眨巴着眼睛用心致志地盯着那绣花看。
灵珑撅撅嘴,用手肘撞了撞柳诗涵的肩膀道,“哼,我偏就卖给旁人,若卖给你,我怕你欺诈我,前次我给你画的小像,你绣在帕子上到处显摆,也没见你付我银子。这般霸王的性子,我得敬而远之。”
画完了花瓣花叶,灵珑忍不住呼口气,她选了支最细的画笔,沾取了果粉色的墨彩轻点勾画,那蕊心和花萼刹时便新鲜了起来。
灵珑吐吐舌头,才要驳斥柳诗涵妒忌她,侧脸却发明路嫣然正双手交叠地站在近旁,端着笑容看着她们玩闹。
灵珑目睹路嫣然眉间难掩愁绪,少不得安抚几句,携了她朝梅菲儿等人走去。
灵珑悄悄点头,她鲜少画花草,这幅幽兰花倒是极其对劲的。她将画纸悄悄吹干,执起墨色小楷,在画作的左下角形貌了一个烘漆草体的灵珑字样,这画,才算真正完成了。
上书房本日是书画课,门生们无需早读,只需在早膳后带着画具画架之物,赶到调集点便可。
“梅姐姐!”
灵珑有些傻眼,敢情这货不在乎画,竟是来抛清干系的。
书画课的夫子是国子监祭酒苏夫人。苏夫人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本来只是受聘于各王谢之家,为即将入宫选秀的蜜斯们指导才艺,厥后经皇后娘娘举荐,便被乾帝请进了国子监担负祭酒。
梅芳泰顿时气得旧疾复发,立时便摔碎了那订婚的环佩,对着那男人破口痛骂。梅菲儿少不得安抚祖父的脾气,却对着那男人问了一句“你可想好了”。那男人满脸惭愧,倒是狠狠点了点扬长而去。梅菲儿立时滑落一行清泪,倒是苦笑着拭去泪痕,放心为祖父侍疾。
梅菲儿缓缓上前,握着灵珑的小手赞叹,“‘天井幽兰思,花开二三枝;经春又历秋,客来不觉迟’。姐姐本日才晓得,mm画景色竟毫不减色于画人物,姐姐受益很多,今后要请mm多多指教了。”
苏夫人挑眉,摸了摸灵珑粉嫩的小脸道,“那好。夫子便等着看你的画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