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莞尔一笑,夹了个笋片放入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顿时感觉有滋有味起来。
天子立时坐直了身子,挑眉问道,“如何,难不成你想现场作画?”
旁人不及言语,墨连缨却直接将灵珑的身子扯了起来,笑嘻嘻道,“灵珑姐姐,你如何这迟早才来?晚些时候会有戏台子,你坐在那处如何看得清楚,不若跟着缨儿一同坐吧。”
灵珑眨眼,悄悄地收敛了心神,却了宫人的帮手,细细调配着所需的墨彩。
小丫环张了张嘴,本想提示一句莫要“本妃本妃”的自称,没得失了大师蜜斯的脸面,可她看着路嫣然唇角那抹残暴的笑意,到底将那话噎了归去。
灵珑在古灵儿怀里蹭了蹭,含笑点头。
路嫣然见乾帝也被灵珑的画所吸引,举起桌上的酒壶便想摔出去,却被身侧的丫环吃紧扯住了手臂。
天子当即点头道,“嗯,还是皇后考虑得周道。”
灵珑内心嘀咕,跟着世人起家。却不知公主皇子们自有一番贺词,她只闻声墨连缨等人“儿臣恭祝父皇(皇叔父)福寿与天齐”之类的话,便见她们齐刷刷地再次跪了下去,只余她一人傻愣愣地站着,欲哭无泪。
乾帝寿辰当日,上书房宣布休课一日。
灵珑不及多想,见灵翰霆朝上位拱手施礼,赶紧跟着屈膝,然后渐渐后退,来到坐位坐了下来。
墨连玦几不成察地勾了勾唇角,沉声道,“莫要白费了本王一番辛苦。”
现在天寒,少了时令鲜果,灵珑只吃了一小碗紫薯紫米粥,便感觉没了胃口。
画作虽巨幅,可灵珑手脚敏捷,半个时候后,便垂垂显出了形状。虽是一副清爽娟秀的山川画,可一山,一水,一竹屋,一轻舟,却色色反应了温馨美好的山间糊口。
灵珑作画向来心无旁骛,自是不在乎旁人的行动。她将各色墨彩调配的分毫不差后,便选了支最粗最大的画笔在布面上肆意挥洒开来。
翠浓陪侍身后,不由用力将承担往怀里压了压,唔,这承担也太显眼了些。
天子但见管弦丝竹之声无人赏识,干脆挥手却了,竟也扯着皇后和容妃朝人群挤去。
少时,只听一道尖细的声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容妃娘娘驾到……”
灵珑呼口气,歪着脑袋看,灵机一动,沾取墨彩在其身边添了一株纤细却刺眼的小小枝干。
灵珑刹时畅怀,就着酸笋片又吃了一个葱油卷,含含混糊地问道,“翠浓姐姐,西岚宫里如何会有酸笋片?”
灵珑咽了咽口水,摆布难堪,若下跪吧,她不是那公主郡主,没得落了个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名声;若不下跪,这般场面却实在难堪,她顿觉手脚不调和,摆了个要跪不跪的姿势。
灵珑笑笑,涓滴不在乎,款步盈盈地朝末位而去。
灵珑眼观鼻鼻观心,除却此次,她只同乾帝见过一次,她竟不知如何被他发明了风趣。
朝臣命妇不免诧异,暗叹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技艺,不由朝着灵翰霆投以赞叹的目光,猎奇的人乃至离了席位站到近旁旁观。
灵珑只觉脸上热得难受,便成心偶然地躲在了闵佳乐身后,她身量高些,这会子倒显出感化来了。
古灵儿难掩欣喜之色,朝着远处的灵珑投去慈爱的浅笑。
墨连玦本就存眷着灵珑,见她皱眉,顿时会心,朝着墨世钧打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左一右上前帮手。
众位公主含笑点头,只余闵佳乐留在原处生闷气,最后却不得不忿忿骂了句“小蹄子”,跺了顿脚返回坐位上。
世人正看得努力,却被人从前面推搡,不免皱了眉头瞪了眼睛,但见乾帝含笑站在身后,赶紧躬身后退,乖乖地为几位主子让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