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笑着,侍棋撩起竹帘出去,赵氏让侍书下去分西瓜,问道:“人卖了没?”
“二蜜斯那边如何样?”赵氏想起女儿,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老太太那送来些桃子,你挑些和西瓜一起送去,奉告她老诚恳实在屋里检验,过几天我就和老爷说,放她出来。”
侍棋低下头没有回声,嘴角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似怜非怜,似嘲非嘲。
归去时,林碧凝将帷帽带好,先一步走出院子,青妙和周妈妈又道了谢,俩人才返回临江轩。
“你别动!”林碧凝扶住她的肩不让她动,“我给你拿了些药,对你的伤有好处,让青妙帮你涂点。”说着,就要让青妙上药。
林碧凝躺在床上展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轻易睡了也是恶梦连连,第二天又很早就起了,和西席告了假,一向在书房里抄佛经。
“少爷你别这么说,我不怪你的。”喜儿见是她来,不美意义地挪了挪,想遮住肮脏的处所,偏一动就疼。
她放下笔,笑着叮咛了青妙筹办了补品,去甄家看喜儿。
赵氏舒畅地靠在水红色织锦大迎枕上,放在桌上的部下还垫着一个小软枕,肚子上盖着条薄锦被,翠绿色的底,上绣红彤彤的石榴花,鲜艳欲滴,瞧着说不出的喜人。
“说是被西北来的马商买走。”侍棋敛下眼睑,掩去眸中调侃的目光,语气平高山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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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轻笑一声,侍书的那句“小少爷”媚谄到她,含笑道:“既然我不好多吃,等下你们几个拿一个朋分吃了吧,算是帮我尝尝味了。”
赵氏轻哼一声,道:“胆敢调拨蜜斯,没打死她都是轻的。”
喜儿幽幽转醒,昂首看到是青妙,惊奇地喊了一句,想撑着起来,略微一动就牵涉到伤处,疼得她闷哼一声。
乌黑的夜,挂着几颗暗淡的星子,青妙手中提着的灯笼收回的微小亮光是黑夜里独一的亮光。
昨日她终究体味到甚么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喜儿真的出了甚么事,只怕这一辈子她都知己难安。
夏夜的风缓缓吹过,不冷,但是有点凉。林碧凝一只手捏住墨色大氅的帷帽,以防广大的帽子被风吹落,另一只手收紧了大氅。即便她用大氅将周身包裹住,绸布大氅不挡风,她还是能感遭到丝丝夜风穿过布料的经纬线,一向吹到内心,凉飕飕的。
侍画笑着下去弄桃子,赵氏转头对侍书叹道:“比起桃子,我还是更爱吃西瓜。”
喜儿眼中带泪,含笑点头:“我信你,少爷。”在林碧凝起家筹办归去时,又说句话,“昨日,太太问我为甚么骗蜜斯白公子会赴约,我说因为怕事情没完成蜜斯会见怪。我没有出售你,少爷。”
喜儿衰弱地笑笑:“感谢青妙姐姐来看我。”
夜里寒气重,林碧凝怕喜儿躺在地上会受风寒,故意给她弄条被子或是将大氅给她,又怕明早被人看到不好。最后她和青妙一起用稻草厚厚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再合力将她抬到上面。
林碧凝明显忘了在喜儿眼中她是男人,上药时当然应当躲避。还是青妙先反应过来,拉她起来推到内里,林碧凝站在屋外才想起这茬。
“感谢太太。”
“我晓得。”林碧凝声音有些哽咽,“感谢你,喜儿。”
青妙举灯去看她的下半身,只见臀上的布料叫血染得殷红一片,底子看不出本来的色彩,忙道:“另有伤,你快别动了。”
过来好久,青妙终究上好药。
抄了整整三大页,青妙出去语气轻巧地小声道:“少爷,事情成了。”
面前的小丫环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却生生受了二十大板,林碧凝看着都替她感到疼,真不晓得对方是如何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