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贤歪着头想想,秀才老爷成他妹夫咯,不错不错。然后笑眯眯号召客人去。
“看对眼了呗。”
事已至此,韩父韩母别无他法,只好将韩秀许给李贤仁。彩礼聘礼甚么的,都不要了,只求他好好待韩秀。
“先进屋。”
韩秀正欲说话,就被李贤仁悄悄按住。她迷惑,眼神扣问:不问父母要钱,你如何持续学业,插手科考?
“小弟前次说他们私塾先生不可,咱就给他换一个吧。”
韩秀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李哥哥才高八斗,养家糊口小意义!
韩母感喟,让她坐好,给她梳头。女儿嫁的仓猝,来不及请全福人。她虽上无公婆,但后代齐备,也是个有福分儿的。“一梳梳到头,繁华不消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韩秀不满:“大哥娶大嫂都有十五两,另有别的彩礼,为甚么到我这里就没有?娘偏疼!”
“爹,娘,我已经是李官人的人了,你们不能禁止我们在一起。”韩秀一进门便想起被关的几日,心下忐忑,就把李贤仁叮嘱的话忘了一干二净,跟二老坦白。
韩秀兴高采烈换了嫁衣,又撒娇要嫁奁,特别申明要一百两压箱底儿。
“爹,娘,小婿别的本领没有,空有一肚子墨水。捱过今冬,明春开端坐馆。一年束脩供奉,足矣温饱高堂下小。”
“泰山、泰水在上,小婿失礼了。”李贤仁嘴角噙笑,温温润润,如兰枝玉树。
韩秀听二老同意,欢畅得要跳起来:“娘,您给我备的嫁衣呢,找出来,我明天出门子!”
韩秀打动,李哥哥是高高在上的秀才老爷呀,竟为了她跪她泥腿子父母。暗忱此生除却以身相许无觉得报。当下也跪下来,苦求父母同意。
韩母早泪湿衣衿,韩父强忍着泪水,哑声问:“我只问你,你家地步皆无,又没有别的谋生,你如何供奉父母,如何将养妻儿?”
“三哥,咋回事,她两?”韩贤昨日傍晚时分才赶返来,一起疲惫,用过晚餐便早早歇下了,并不晓得韩秀和李贤仁的事儿。
韩轩面上发热,不敢和她对视,狼狈出逃:“爹娘他们该来了,我去迎迎。”
韩母有力:“你也说了你年老是娶媳妇的彩礼,你可看到你大嫂有陪嫁?现在咱家也不问李家要彩礼,还陪嫁很多……”
“二丫?二丫?”韩轩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
对上她不解的视野,闷声道:“秀儿明天出嫁。”
不过李家到底要面子,昨晚已经商奉迎席面花轿等事。他们出来这么久,想必家里已经筹办安妥。
韩母眼神微暗,尽力压下心底的不安:“秀儿,一百两银子咱家没有,十两银子勉强拿得出。”
韩父迷瞪眼:“老迈,别再说了,今后能帮的咱就帮,不能帮的就算了。”
罗绮年憨笑,清算整齐去韩秀房中。
韩父浑浊的眼睛轻飘飘扫一眼李贤仁,二话不说,叮咛韩母给韩秀找嫁衣,打发她出门子。
说完,韩父、韩母无反应,他又撩衣下跪:“爹,娘,我和秀儿至心相恋,我会待她好,不让她刻苦受累。请爹娘成全我们。”
李家人既想不劳而获,那她就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想踩着人上位,那她就让他们尝尝被人踩的滋味儿!
罗绮年闻着他身上浓厚的汗水味道,惶恐的心垂垂安宁,她的眸光不复畴前的澄净透亮。她看着他,眼神果断刚毅:“韩轩,信赖我。”
顷刻间她脸上赤色褪尽,仿佛回到宿世被李家逼迫的日子,无尽的暗中,无尽的惶恐,她尖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