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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将瓷盅端过来,翻开盖子,里头奶白发颤的鸡豆花被舀了出来,一股香气在屋里头四散着。
老妪摇了点头,眼神中透暴露一丝不满,把白瓷碗放在了桌面上,粗粝的手掌尽是茧子,死死掰开盼儿的嘴,另一手拿起了瓷碗,将里头汤药一滴不剩的倒入了她口中。
“你是甚么人?为甚么要将我带到这里?”
荣安坊离定北侯府有些脚程,常日里估摸着也得两盏茶工夫才气到,今个儿不知怎的,都晃闲逛悠快半个时候了,竟然还没回府。
方才还非常张狂的许氏见宁王妃发怒,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身子不住瑟缩着,即便面上涂了一层胭脂,都遮不住青白的神采,她眼里透着几分惊惧,死死抿着嘴,一声都不敢吭,宁王妃的脾气张狂,万一惹怒了此人,她怕是没有甚么好果子吃。
食指放在唇边,紫书嘘了一声:“夫人估摸着睡着了,你小点儿声。”翠翘忙闭紧了嘴,将大厨房做好的吃食送到了青玉楼,等小宝吃完后,才抱着孩子往芙蓉苑去了。
这配房不大,屏风后放了恭桶跟铁盆,盼儿跌坐在木板床上,窗扇都被木板死死钉住,连半点儿光芒都透不出去,她不晓得这些人究竟要做甚么,又有何目标,难不成是许清灵恨毒了她,才故伎重施派车夫将她带到此处?
因为里头放了很多药材,比例非常讲究,只要略微弄错一点,料粉的味道就不对了,这方剂赵婆子烂熟于心,每回都是她亲身上手,也不会让别人碰,如此一来,荣安坊也有了本身的秘方,不至于依靠着盼儿手里头的灵泉水,万一哪一日灵泉水俄然干枯,她这铺子岂不就开不下去了?
老婆子嘴里收回嗬嗬的笑声:“女人别怕,老婆子我是要接你去过好日子的,必定不会伤你,乖乖的喝了药汤,也省的你跟我都难堪。”现在这老妪已经走到了盼儿面前,白瓷碗里黑漆漆的药汤悄悄闲逛着,那股刺鼻的腥味儿好悬没让盼儿吐出来。
宁王妃年近四十,到底是皇亲国戚,每日吃进肚的都是极其滋补的好东西,将这美妇人养的皮白肉嫩,看着仿佛二十七八般,半点儿都显不出年纪,要不是宁王妃气势太足,盼儿怕都会将她与林氏给搞混了。
她刚想从窗户里跳出去,却不防马车猛地一晃,仿佛被甚么给撞了一下似的,女人本来坐在软垫上,现在额角狠狠磕着了车壁,那处细嫩的皮肉顿时被撞得青紫一片,乃至模糊透着几分猩红的血丝。
许清灵之以是嫁给齐川,可不是为了给齐家生孩子,而是为了挑一个合她情意的夫婿,原觉得齐家人丁简朴出身寒微,也是好拿捏的,哪想到齐母跟齐眉两个,比起街边撒泼放赖的恶妻都要难缠很多,即便许清灵肚子里憋了很多火气,但她夙来心高气傲,天然不会等闲认输,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呦,这就是定北将军的夫人吧,小模样生的真水灵,这张楚楚不幸的脸,哪个男人会不动心?”一个颧骨略高的妇人语气不善的说了一嘴,这妇人姓许,恰是许清灵的亲姑姑,因为晓得盼儿跟齐川之前有过一段儿,现在这么开口就是为了给自家侄女找场子。
莹白小手将床帐翻开一角,心形小脸儿从绯红的纱帐探出来,一双美目好似含着莹莹水光,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娇嗔道:“如何回的这么晚,是不是将军把妾身忘在脑后,这才乐不思蜀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盼儿有些惊诧的看着宁王妃,不管如何也没想到这位竟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