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甚么都没说,只是低垂的眼睑里再次涌上了一波泪水。
顾文茵傻眼了。
元氏如何会不明白呢?
“就几步路,没事。”罗烈说道。
顾文茵顺服的趴在了元氏的背上。
元氏点头,赶在罗烈走过来之前,摸去脸上的泪水,转了身子,哑声说道:“来,娘背你出来。”
一餐饭,用得非常的沉默。
“娘,我没怪你,你别……”
元氏必然是觉得,她受委曲了,悲伤了,难过了,这才哭了!
是了,征兵令和纳粮令一公布,全部凤凰村都是一片愁云惨雾,得赶在县里派人来之前,想出个应对的体例来,才行。
顾文茵还没开口,罗远时先急了,“婶,你这是干甚么啊?文茵她还是个孩子,别说她没做错事,就是做错事,说几句就行了。这又是跪,又是不准用饭的,干甚么啊!”
虽是如许说,可元氏还是执意举了桐油灯送罗烈出了门口,直到远远看到他进了罗猎户家的小院,这才回身掩了门,想了想,朝顾文茵的房间走了去。
罗烈直呼元氏的名晦,而不是常日惯用的“文茵她娘”,这是表白,他现在是以这个家的男仆人的身份来发言。
顾文茵逞了一回口舌之快,可代价倒是平生第一次被元氏罚跪,并且还是跪在人来人往的屋檐下。
但是,元氏明显不是如许以为。
罗远时赶紧抢上前去扶,元氏的行动倒是比他还快,一把将栽在地上的顾文茵捞了起来,急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
四目相对,元氏对上顾文茵脸上的泪水,顷刻僵在了那,颤抖着嘴唇想说甚么,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眨眼的工夫便红了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落。
“不是我一小我。”罗烈说道:“村庄里好几户当家的人都会去,大师筹议下,找条前程。”
“娘,你还不明白吗?”顾文茵打断元氏的话,语声冷酷的说道:“顾家向来就不是我们的家,爹在的时候不是,爹没了,就更不是。”
她在小周氏的手上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乃至,一个已经成形的哥儿都生生的折在了小周氏手里。若不是如许,顾晔霖又如何会拼了命的读书做学问?不就是想分开顾家阿谁泥塘啊!可谁能想到,大好的情势跟前,这天下俄然就乱了!
顾文茵昂首,不幸兮兮的看着罗远时,“远时哥,是我娘让你来喊我的吗?”
目睹着天气越来越晚,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元氏却没有喊顾文茵起来用饭的筹算,罗烈使了个眼色给罗远时。
天下乱了,顾家也乱了,小周氏明目张胆的要对他们一家人下毒手,顾晔霖这才被逼没有体例,带着她娘俩逃出顾家,想要挣条活路出来。谁晓得……元氏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元氏默了一默,对低眉垂眼表示的不能再灵巧的顾文茵,说道:“听到没,你叔叫你起来去用饭。”
饭后,罗烈帮着元氏把碗筷收进了厨房,洗涮干争后,对元氏说道:“我去趟罗猎户家,不定时候甚么返来,你如果困了,你先睡,别等我。”
一个早晨都没如何出声的元氏,猛的昂首看向罗烈,问道:“你去他家干甚么?”
令淑是元氏的名字。
罗远时才要点头,先把顾文茵骗进屋再说,谁想,元氏俄然走了出来,冷了眉眼对顾文茵说道:“去屋里跪着,明天的晚餐和明天一天的饭都不消吃了。”
顾文茵晓得元氏会来找她,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元氏脸上生起一抹急色,回身抓住顾文茵的手,“文茵,你听我说……”
“娘,顾家是不能回的。”顾文茵擦去元氏脸上的泪,轻声说道:“你放心,没了顾家,我们一样活,乃至会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