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氏不知是真蠢还是装憨,竟然还真想和自家攀亲,也不瞧瞧自个闺女是个甚么德行。
白家院子不大,菜地只要五六分,按说有点吃紧,幸亏柳氏是个好庄稼把式,在她的经心侍弄下,白家的菜倒也长得喜人。
麻袋不挡雨,不过一会儿,柳氏里外的衣裳就被雨水浇了个透湿,风一吹,凉得钻心。
她也真敢想。
柳氏手脚敏捷,未几时,新奇的菜蔬就装满了篮子。
“我呸,不过一个烂丫头电影,咋就这金贵了,也配吃鸡蛋?我那鸡蛋都是留着卖钱的,谁都不准动。”
周氏却对柳氏的谦虚很受用。
“都怪娘没用,扳连俺晓儿受委曲。撞坏脑筋是大弊端,此后可如何得了?是娘不好,娘害了你啊……”
“晓儿!”
柳氏奔回房,本身的二闺女公然已经醒了。
柳氏苦着脸,胸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沉甸甸的,连带着喘气都难。
小女人衣裳被血染红,身边的黄土洇开大滩的血迹,目睹是活不成了。
白老太头一回感觉本身的权威遭到了应战,并且应战者还是本身最看不上眼的三儿媳,气得肝都在疼。
她颤抖着,朝着闺女的方向跑去,可惜只跑了两步就瘫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
她结婚十几年没儿子,统共只得这三个闺女,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她嫌恶地撇嘴,目光按例移向柳氏手中的篮子,待看到里头两个红彤彤的大番茄,勃然大怒。
周氏还在劝说,柳氏直愣愣地盯着她涂了脂粉的脸,看着那两片薄嘴皮子高低翻动,脑筋里一轰,俄然甚么都听不到了。
柳氏的心顿时揪起,一把楼住白晓儿,滚烫的泪珠子顺着枯黄的脸颊往下掉。
“笙儿他二舅……”
白家的男丁们也和其别人家的一样在家歇着。
白馨儿摇着姐姐,见娘亲也倒下了,一时哭得更大声。
弟弟说的对,有些事还得早些说清,免得夜长梦多。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
这是晓儿常日里最爱吃的菜。
和白馨儿说的一样,床上的白晓儿头上缠着厚白布便条,身上裹着被子,满脸茫然,目光板滞。
“她三婶,有件事要奉求你,是关于晓儿的。”
想起死里逃生的二闺女,柳氏光荣之余,心中又是一痛,忍不住擦了下眼角。
柳氏年事不大,身材削瘦,因长年劳作,看着比平常庄户人家的妇人沧桑几分。
她探头瞧了瞧,又掐了把最嫩的韭菜黄下来,最后挑了两只又大又红的番茄添上,筹办做道番茄炒蛋。
或许是因为这具身材天然的血缘联络,柳氏对女儿深沉的母爱竟刹时崩溃了她的防备,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天下里找到了一丝归属。
柳氏大喊一声,拽起白馨儿就往里头跑,菜篮子摔地上,菜滚了一地,气得白老太在后边又跳又骂。
白馨儿哭道:“二姐她……成傻子了。”
大雨哗啦哗啦下着,溅起土里的泥水,六合很快连成一片。
因这两天雨没消停过,田埂上淤泥积得老厚,人下不去脚,插秧的活计就停下了。
柳氏如梦方醒,仓猝冲出门去。
柳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唬到手中茶盘跌在地上,摔缺一个角。
“你说啥?你二姐她咋地了?”柳氏瞪大眼睛。
柳氏顶着雨,身上披了条破麻袋,挽着袖子在后院的菜地摘菜。
门口脚步声响起,白家三房的儿媳柳氏端着茶盘,撩开打了补丁的麻布帘子进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