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般的沈墨轩,沈老夫人极其心疼。现在她这般模样了,保不齐都熬不过明日了,等她走了,他一人可怎办?这孩子也是吃多了苦的,遇见这么个爹,现在两人又是死仇家,本身那混账儿子怕是逮着机遇就真下得去手,将墨轩给杀了。这孩子,瞧得透啊!
冬至能想到这一点,沈墨轩自是能想到。
“祖母能好?”很久,沈墨轩清冷的声音发问了一声,那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墨轩,奶怕是要走了,今后……今后你莫虐待……待了自个儿……这李家……李家你也帮着瞧着些……二郎他们几个……如果……如果有本事……今后……往掉队了朝堂……你……你别让着他们……白白……白白送了性命……这是咱……我们家欠……欠他们的…如若……如若他们没……没那本事……便……便用不着……着……管……管了,让他们在这小山村儿……过安生……生日子……”
“祖母,他有机遇,定是会杀了我。”沈墨轩这话说得非常安静,仿若这是在说别人的事儿般。若不是沈老夫人一手带大他,怕是也觉不出他的情感。
“哎……墨轩,我的苦儿啊……”老夫人抓住沈墨轩帮她顺气的手,一声哀叹。一个是自个儿生养的儿子,一个是自个儿一手带大的孙子,今后两人怕是要父子兵戈相向了,那般景象,她是不甘心瞧见的。许是老天爷瞧着她可冷,早早地将她收走,以免瞧着这一幕,可她走了,今后父子相残,谁还能帮着劝一句?
等冬至端着自个儿做好的面条,出去时瞧见的便是沈墨轩抓着沈老夫人的一只手,另坐在床边,别的一只手,帮着沈老夫人理着头发身影,竟是让冬至想起了“萧瑟”一词。
这孩子,让她如何舍得?如何舍得啊!
“老……老夫人……夫人她?”冬至结结巴巴地开口,想要问甚么,倒是毕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祖母,累了便歇着吧。”沈墨轩伸出另一只没被沈老夫人拉着的手,悄悄帮着沈老夫人擦洁净眼角的泪水,低声安抚她,这话说出,已是与常日里那安静的腔调分歧,那声音已是有了较着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