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颜松了口气,捡起面纱重新戴上。
封宴走到榻前,踌躇了一下,弯下腰,连人带被子一起把人抱了起来。现在的大帐全数要收起,重新支起龙帐,留待给天子歇息。顾倾颜她们也要顿时移得远一点,到溪的那边去重新安营。
脸上涂的是锅底灰,疤痕是揉黑的面团捏的。这扮丑的功底,也是这几个月来为了吓退贼人练成的。孀妇门前是非多,刚搬到阿谁小破屋时,常有男人想打她们母女四个的主张,姨娘和她便想出了扮丑的主张。半夜里黑漆漆的,暗淡的光芒一照,骇人极了。
“这位女人是?”海公公走到容祈临身边,迷惑地问道。
“内里都说王爷不能人道,现在可算是本相明白了。”
众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脸,静了半晌以后,纷繁自发地散开去干活。
内里停了几驾马车,马儿拖着板车的那种,没有棚。女人们搂着大小承担出来,在一辆马车上挤紧了,其他的马车全数用来拖东西。
“主子?”她茫然地唤了一声。
海公公挥起拂尘,凝睇着封宴的背影说道:“去查一下那女子是何人。”
“是。”一名小公公立即点头。
“公公这是何意,我们这些粗使仆妇,那里入得了王爷的眼。”越婶子收回视野,堆着笑点头。
“你娇滴滴的,免得倒下了,祁大人还要问我的罪。”越婶子皱皱眉,走开了。
几个小公公围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地拥戴。
中间的女人都朝顾倾颜看了过来,她有些难堪,从速挽起袖子,和世人一起去搬东西。她真瘦,力量也小,搬不了重物,但又怕别人嫌弃看轻,因而咬着牙拼了命地去搬、去抬、去拖。
“你们这儿谁是卖力的?”这时一个小公公骑着马追过来了,滴溜着一双眼睛往人群里看。
“我能够的,我没事。”顾倾颜从速说道。
顾倾颜等他出去了,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竟是王爷亲身抱她,这女人到底是甚么来源?祁大人当真不知?”海公公一脸的不敢置信。
顾倾颜脸红透了,埋着头小声哼道:“不消了,不是很疼。”
“穿好衣服,”封宴把她的衣服放到榻上,回身往外走。
“是奴家。”越婶子面上带笑,朝着小公公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