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苍劲古树下,一个瘦高男人白衣胜雪,微微垂首,手指间一管玉笛,曲声幽扬。
周娥的话顿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谢将军遍身血污,吹着这只曲子,徐行走在血泊和尸首中间。”
屋里的帘幔坐褥等等,全数换过。
表妹这个年纪,该议亲了,二舅和舅母就把她留在都城,托在我阿娘这里议亲。
没走多远,王舲就买了两三本书,几片破坏的拓片。
中秋和冬至也是如许,谢尚书伉俪到庄子,在二门外磕个头,向来没能进过二门。”
车子转过大庆殿,周娥了望着孝严寺内寥寥落落的几只灯笼,看向李苒道:“明天这支曲子,我听过一次。
王舲的话顿住,半晌,苦笑道:“从我懂事起,阿娘就峻厉制止我们在外公和外婆面前提起谢将军,也不准提谢尚书伉俪。
十年前吧,我带队归在谢将军麾下,围歼龟缩在建昌的黄宁残部,血战两天一夜,傍晚时分,杀尽了黄宁残部,一个活口都没留。”
“都说谢将军向来没笑过,约莫是真的。”王舲再次感喟,“全部都城,除了皇上和太子,能和谢将军说上话的,好象就只要我二哥了。
李苒那三间上房也是大动兵戈,最里间的净房没有了,隔开寝室和外间的隔断往里移了很多,东边的耳屋隔断裁撤,放了矮榻茶桌,夏天坐着喝茶看书,想一想就非常舒畅。
这中间,必然在极大的隐情,可到底是如何回事,我们家向来没人提过,外公和外婆那边。”
李苒直直站着,眼泪夺眶而出。
谢家一家三代人,分家三处这事,曾经有御史弹劾过,被皇上骂的狗血淋头,贬斥到了一个遥远小县,从那今后,没再有人敢提过这件事。
李苒直直看着谢泽笔挺的身形,被轻风吹动的衣衿。
谢尚书伉俪到都城后,就在都城置了片很大的宅院,就是现在的谢尚书府,外公和二舅一家到都城后,把谢家在城外的庄子补葺了,一向住在城外庄子里,谢将军搬出景华宫后,住进了将军府。
王舲一个怔神。
这些年,过年的时候,谢将军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当值,向来没去过谢尚书府上,也没去过城外庄子。
从外公外婆住到城外庄子里以后,年三十月朔这两天,谢尚书伉俪年年都去城外庄子。
李苒在新窝里歇了几天,收到了王舲一封信。
“先是谢尚书伉俪……”
并且,李苒一贯感觉,寺观最让她沉迷的,是那股子氛围,比如现在,沿着墙外渐渐走着,听着寺内婉转的诵经声,比出来寺内,对着光灿的神像,更让民气生皈依之意。
王舲声音很低。
邵夫人常去大相国寺做法事,我阿娘每次去大相国寺,都先让人去探听清楚,邵夫人去不去,邵夫人如果在,她就不去了。
“嗯,去看看?”周娥转头看着李苒问道。
“谢将军不但愿你们家,另有谢家,晓得他的任何事。”李苒低低接话道。
唉,那启事可就太多了,想无可想。
半晌,谢泽不紧不慢的走到李苒面前,低下头,细心看着抬头看着他,泪流不止的李苒,看了一会儿,后退半步,竹笛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背到背后,超出李苒,扬长而去。
自从有一年,我家的文会上,二哥聘请谢将军,谢将军来过一回以后,凡是我们家有花会酒会文会甚么的,外婆必然要来的,回回都是早来晚走,可最多,也就是远了望上一眼。”
“是谢将军的父母,亲生父母,谢将军是谢尚书伉俪的独子,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
李苒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