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俄然说到阮奕身上,赵锦诺还未从方才的神采中出来,遂点头道,“祖母和母亲只说是,明日郁夫人会来官邸,让我谨言慎行。如果郁夫人问起庄子上的事,要说这些年在庄子上给母亲消弭孽障……”
不愠不怒,不哂不嗤。
赵江鹤喉间咽了咽,沉声道,“阮家是户好人家……”
她自幼长在庄子上,本就是父亲默许的……
赵锦诺俯身拾起,悄悄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细心收好。
不近不远,似是刚好隔了半个身影的间隔。
许是先前沉默太久,他特地寻了话说。
赵锦诺点头,“顺利。”
父亲不喜好她。
赵江鹤缓缓垂眸,淡声道,“去吧。”
她实在对他并无太多印象。
“路上顺利吗?”他又问。
慈住苑到三省苑的路不长,眼下,似是已行至三省苑门口。
赵江鹤略微点头,目送她的身影回了苑中。
她也不知但是父亲晓得她跪了一个时候的原因,当下她都有些发软,他双手背在身后,似是也特地走得不快。
赵锦诺缓缓脱下衣裳,袖间掉出一枚绣着芙蓉的荷包。
却如同在唤一个外人,并不靠近的叔伯长辈。
赵江鹤目光踟躇。
赵江鹤眸间微敛。
赵江鹤凝眸看了看她,当初放宋妈妈在她身边,是因为宋妈妈是个心机纯真的,但她倒是聪明,亦懂察言观色。
杜鹃和海棠也怔住。
但渐渐长大,渐渐晓得了辨认,便也渐渐看清了究竟。
便不必让祖母,父亲,和王氏再难堪。
但玉上的光芒,似是透着温度,是娘亲的遗物。
三月暖春,苑中夜色微凉。
他立足,赵锦诺跟着立足,只是听到他口中这句,赵锦诺眸间还是微微滞了滞,‘灵巧’应了声‘是’。
她们母女,犹若一个模型复刻出来的,就连先前的脾气和性子都一样,除却偶尔说话时的声音和神态,判若两人。
“阮奕的事,祖母和母亲同你说了吗?”赵江鹤唤了话题。
赵锦诺低声应道,“马车走了十二三日。”
赵江鹤抬眸看了看门口‘三省苑’几个大字,淡声道,“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勿怪你祖母和母亲。”
本日在祖母苑中,见到祖母对父亲的态度,亦心知肚明,这些年,父亲如果想要接她回府,不必比及眼下。
似是不测,又并不料外。
家中许是头一回光荣,庄子上另有她这个女儿在……
荷包里是枚碎玉,缺了大半,识不出早前模样。
赵锦诺却朝他屈膝施礼,“父亲留步,女儿回苑中了。”
赵锦诺低着头,没有看他的背影,而是看沿途的灯火在青石板路上投下身前父亲的影子。
赵锦诺眸间淡了淡,她终究晓得为何祖母和母亲,另有面前的父亲会将她从庄子上接返来了……
是啊,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但偏疼并非只是祖母和王氏,最偏疼的,是做父亲的他。
赵锦诺遂才抬眸看他。
仿佛看到她娘亲回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