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栊放下,她虽看不到,但亦能设想那身着大红色喜袍的俊朗少年,是多么的风韵绰约,骑着系着红绸的骏马,走在迎亲步队的最火线。
似是跟着这两次点头结束,唢呐声便已到了苑外,竹清苑中也放起了鞭炮。
比及阮府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另有不断于耳的喝彩声和喝采声,赵锦诺不知本日喜宴究竟京中来了多少人。喜娘撩起花轿帘栊,阮奕抱她起家,她伸手揽紧他后颈,悄悄靠在他怀中,如此,盖头才不会落下。
喜娘们悉数退出了屋中,阮奕伸手替她取下凤冠,她不由轻舒一口气,这凤冠是最重的,她带了整整一日,似是脖子都酸了。
赵府在城西,迎亲的步队要从城西走到城南,赵锦诺较着感觉轿夫行得快,赵锦诺遂想起,本日除了大婚,阮府另有阮奕的敬茶礼,都在一日去了,时候松散。
既而便是最烦琐的喜袍穿戴和凤冠霞帔与配饰。
亦想起,昨日父亲来苑中,特地同她说的一番平平无奇却又让她愣了好久的话。
新郎官尚未到府中,还不必盖上红盖头,宋妈妈上前,看了看她,忍不住捂住嘴角,半是落泪,半是冲动道,“大蜜斯本日……实在太美了……”
这般似是邻近飞腾的时候,世人的口哨声又起,喝采声一浪高过一浪。
只可惜她看不见。
她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右手却又忽得被他握起,放在唇边悄悄吻了吻,“阿玉,我们回家……”
他俯身替她脱鞋。
赵锦诺攥紧掌心,面前的灯火忽得一亮,她下认识阖眸,苗条的羽睫颠覆,眨了眨,抬眸时,恰好赶上那双坠了星斗大海的眼睛,他怔了怔,心跳似是倏然漏了一拍,俯身含上她唇间的一抹红润,很久未曾分开。
人群中,宴书臣眼底碎莹芒芒,唇角却模糊勾起……
过了些时候,他自耳房出来,一身喜袍已经脱下,换了洁净的衣裳,先前一身的酒意似是尽数洗去,她还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
她本就生得白,脂膏沾上肌肤,很快衬出一抹莹白细滑,如天生带着体温的暖玉普通。
阮奕意义似是才反应过来。
王氏是赵锦诺的母亲,大婚当日是要来新娘子屋中看看的。
眼下才将寅时,宋妈妈和阿燕几人应是一宿没有阖眼都在筹办本日之事。
她怔了怔。
他笑笑,轻声应了声,“嗯。”
喜娘轻声提示,“新郎官,礼数还未完呢,晚些无人的时候再亲。”
赵锦诺点头。
喜床上铺了花生,莲子,百合,红枣,他抱她在床榻上坐下,喜娘们便高呼,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
赵锦诺忽得愣住,喉间不觉轻咽,如何这么快就来了……
喜娘们簇拥着赵锦诺在外阁间的榻间端方落座。
跨过火盆,便入了赵府的大门,身后都是交好声和口哨声,赵锦诺心中唏嘘,却在耳旁,闻声阮奕清浅的笑声,她亦能从这笑声中想到他脸上的笑容。
稍许,赵锦诺只觉他俯身邻近她跟前,熟谙的和顺握起她的右手,将喜绸一端递于她手中,既而她身侧的喜娘扶她起家,她便由他这么牵着,一前一后,从竹清苑步行至正厅中。
约莫卯时摆布,王氏来了苑中。
“快快快!盖头盖上!”为首的喜娘叮咛。
耳房内,她听喜娘的叮咛坐好,一个喜娘替她擦拭湿头发,两个喜娘给她身上涂抹香料脂膏。
最后,司仪官高呼,“伉俪对拜!”
他又替她脱掉另一只鞋子,她又促狭开口,“本日但是喝了很多酒?”
前几日赵锦诺便试过新娘妆了,本日卖力上妆的两个喜娘,便是早前试妆的喜娘。当时选中的妆容在赵锦诺看来,有些过于秾绸素净和热烈了,喜娘却道,这是女子平生中最都雅的一日,也要能衬得起这妆容的新娘子,才气上如许的妆,莫非大蜜斯不想画给新郎官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