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满正想发作的发急在看到那和常日的滑头截然相反的安然睡颜时全被忍了归去。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郭嘉的睡脸,当初去徐州的路上,她已经不知看过多少次。可当时候的郭嘉老是眉间轻蹙,没有一次像明天如许的一脸心对劲足。这幅模样,竟让她慌乱的表情垂垂安静下来,舍不得打断他的好梦。
看郭嘉避而不答,孟小满却心中不快,她踉踉跄跄站起家,走到郭嘉面前,伸脱手,一把抓住他胸前衣领,扯得郭嘉一趔趄。她喝多了酒,本就脚下虚软,一下栽倒在郭嘉身上。郭嘉本来正想起家扶她去安息,这回却直接躺倒在了坐榻上。
转眼到了元日当天,天子颁下圣旨,改元建安,还在宫中设御宴辞旧迎新。君臣同僚间热热烈闹一团和蔼,甚么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好似一下子成了沉到水底的污泥,连影子也看不见。
别人许没重视,郭嘉却一向看得清楚。打从童家女人一呈现,孟小满的双眼就像是粘住了似的总盯着新娘子瞧。若不是郭嘉发明得早,只怕被故意人瞥见,再编排挤甚么闲话来。可听到郭嘉这话的贺客们,相互互换了一下眼神,倒是暴露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想来这曹孟德是嫌婚宴这等场合过分寡淡,没有常日里的酒宴风骚肆意来的得趣,那郭奉孝倒是会投其所好。
待郭嘉回转过身,要为孟小满斟酒,才见她靠着小几斜坐在坐榻之上,早已撤除面具,暴露本来的面孔,双颊酡红,双眼盈盈如波,抬起手不住的扇风,显是酒意冲头,热得难受。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有本日的职位,反倒该谢你才对,又怎会怪你?”郭嘉语气忐忑,孟小满却毫不在乎。赵云之事她当然难过,却从未曾迁怒郭嘉当年撺掇本身走了这一步,“我只是不甘……奉孝,依你看来,我比童夫人边幅如何?”
实在孟小满嘴上说的和内心想的全不是一回事。她只当郭嘉是提示她不要失态,也确切规复了平时的模样,可那股不快这会儿早从心底又窜了出来,撩得她胸口发闷。到了最后,竟然还是得她亲身把赵云推给别的女人。不过,赵云这刻薄人可贵撒一回谎,却凭白的与人多了一个把柄……
“我连大将军都做了,比男人还强,那做女人也该不输别的女人才是。”孟小满仿佛不满郭嘉刚才话中对付,不欢畅的瞪了一眼郭嘉,皱着眉头,一脸不悦之色:“还是奉孝嫌我貌比无盐?”
荀彧也道,“天子日理万机,还不忘拨冗体贴子龙的婚事,只怕也有董国舅的功绩。”
赵云既能说出如许好的人选,孟小满原该为此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可恰好这块石头是直直砸下来的,砸得她生疼,疼得她在婚礼上还兀自回不过神,感觉嘴里的每一口酒都是苦的,偏还一口连一口的停不下来。恍忽间,童氏那秀美幸运的笑容垂垂面前晃成了一片看不破的光晕,晃得她再也看不清赵云的脸。
“天气已晚,醉酒伤身,主公还是早些歇息吧!”
这么想着,孟小满便不在客堂见客,而是命人将世人请进了书房。她内心惴惴不安,脸上却不露半分陈迹,语气轻松,先笑着打趣郭嘉道:“奉孝捷报频传,既是本日班师返来,如何不早派人送封信来,吾也好为你设席庆功!”
孟小满却不知旁人的猜想,听到郭嘉这话,方觉本身有些失态,笑着含糊应道:“那便……叨扰奉孝了。”
这一夜颠鸾倒凤自不必叙,二人尽欢以后交股而眠,一觉睡到天明。
实在也不怪荀彧和程昱担忧,自从定都许县,除孟小满一步登天,官拜大将军外,曹军当中,大家加官进爵,个个有封有赏。天子甫一安身就这般以权动听,以利诱人,日子久了,有谁还能断念塌地的为孟小满效命?加上天子还成心重用搀扶董承这等外戚为亲信,做到这般境地,企图已经再较着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