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并非只为我抱不平，倒有感同身受之意。遂笑道：“莫非史mm也碰到了难处？”
我亦满心高兴：“既然你们都爱认字，今后便定个规条，每日跟我学半个时候，可好？”
红叶一笔一划地写下“吴二妮”三个字，又鄙人面写下“红叶”二字。笔迹虽稚拙，神态却如绣花般当真。写毕，她喜笑容开地捧给我看：“女人，奴婢写得对么？”
徐嘉秬叹道：“平时并没有如许怕热，明天不知怎的，周身炎热。”细细看去，嘉秬双目微红，似是哭过。
红叶笑道：“女人说的这个故事奴婢都听不大懂，殿下这么小，能听懂么？”
四人围坐，一团沉寂。齐齐端起茶盏，但觉茶汤温吞，涩然有趣。心念如潮，如烧滚的水，汩汩浇了上来，又凉了下去。
我笑道：“你如何站在内里不出去？”
“谷阳献酒，忠敬爱之适足以杀之，故韩非子曰，‘行小忠则大忠之贼也’，孔子亦道：‘见小利，则大事不成’。[25]这故事乃是警告世人，对你小意殷勤之人，一定真对你有好处。人要晓得辩白大忠小忠、大利小利，方能立世悠长。”
“昔日楚共王与晋厉公战于鄢陵。楚军败了，楚共王被晋国将军魏锜射中了眼睛。鏖战时，楚军司马子反口渴望喝水，他的侍从谷阳晓得仆人爱喝酒，便进了一觞酒。子反道：‘退下，这是酒，不是水。’谷阳道：‘这就是水。’子反信觉得真，便接过一饮而尽。子反夙来嗜酒，一饮之下，顿觉甘美难言，因而一通痛饮，醉不能起。
用过晚膳，绿萼与红叶带了几个女孩围坐在桌边，我教她们认了半个时候的字。几个女孩方学会写本身的名字，各个跃跃欲试，一屋子莺声燕语，欢声不竭。
绿萼俄然上前跪下，含泪道：“奴婢只当这辈子都要当睁眼瞎了，女人竟还肯教我们。”红叶见状，忙带领小丫头们也都跪了下来。
红叶嘻嘻笑道：“殿下今后听惯了故事，不怕不缠着女人！”
芸儿笑道：“都记着了。奴婢且说一次给大人听，大人看看可有遗漏的么？”
芳馨道：“陆贵妃出身崇高，人又和顺浑厚。若立贵妃为后，应无不当。”
嘉秬奇道：“就算贵妃偶尔早朝后在仪元殿中，那又如何？这也值得动如许大的气么？”
我忙道：“午后东宫究竟何事？”
芸儿怯生生道：“奴婢看到大人与姐姐们都忙着，不敢打搅。”
锦素按住我的小臂道：“姐姐别动。”我见拗她不过，只得由她悄悄翻起袖子。但见肘上一片肿紫，锦素吃了一惊：“她竟然动手如许重！皇后晓得了么？”
我笑道：“无妨事，倒劳动二位mm来看我。”
徐嘉秬恍若无闻，尽管低头发楞。
我笑道：“写得很好，很对。”
我又问道：“既如此，为何不立陆贵妃为后？莫非陆贵妃也如周贵妃普通，有毫不能立为皇后的来由么？”
锦素环顾一周，低声道：“听闻太祖朝时，有那么二十几天，尚太后就在早朝后陪在太祖身边检阅公文……”
锦素道：“我宫里的这个，倒是斯文，只是跟着周贵妃读了两句书，不大将人放在眼里。才刚大皇子读书，她赶在头里磨墨铺纸，这也罢了。谁知还拿着本《论语》乱解，我只好当场打发了她。”
我见周遭无人，遂拉着芳馨坐下，轻声问道：“姑姑晓得尚太后曾为太祖检阅公文的事么？”
奉茶毕，史易珠道：“我听锦素姐姐说，姐姐受伤了，便跟着来了。不请自来，姐姐莫怪。”
芳馨道：“这会儿已交亥初，两位女人都梳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