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道：“这不能怪大人。本来贵妃娘娘便一向在御书房伴驾，郑大人来述职，正要开端说，陛下俄然想起大人，便差奴婢来请。”
未待芳馨出去传唤，忽听瑶席在外禀道：“大人，定乾宫的简公公来了。”说罢往中间一让，小简笑嘻嘻地走了出去，行一礼道：“陛下请朱大人马上去定乾宫共听事件。”
天子对皇后的狐疑如有非常，那日凌晨在御书房中，那几笔朱红起码也担了半分。固然那张纸在纯洁浓烈的香气中化为灰烬，但批诰的朱笔所过之处，是相互心上永久擦拭不去的刻痕。
我一笑：“外臣之女，不免有些私心。势利？这宫里，谁又不势利呢？”
我晓得芳馨一贯怜悯红芯，如许说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和红芯见一面，相互解高兴结。但是红芯既然叛变我，我是毫不会再用她了。昔日那一点惭愧和踌躇，不知不觉早已烟消云散了。她既得了瑶席的赏识，也不失为一条“登山”的好路。我笑道：“那就请姑姑做主替我赏了，不拘多少都行，我毫不心疼。”
紫菡吓了一跳，忙低头不语。芳馨忙道：“女人不如先瞧瞧再说，若不好，也就罢了。若真能用上，也免得到处去寻。”
芳馨道：“那是个好东西，我们本身摆起来也很好。”
芳馨道：“女人是美意，可这封女人当初却势利得很。”
天子嗯了一声道：“他既是被人毒死的，那凶手想来早就无声无息地逃脱了。”
紫菡闻言从绣架上抬开端来，插口道：“是在于女人的大箱子里，奴婢见过。”
芳馨道：“女人和她素无友情，为何如此怜悯她？有了这些物事，她父女二人在岭南置房置地便轻易得很了。”
绿萼掩口道：“女人说官是棺材，钱是粪土，那女人做着官，姑姑掌着钱，岂不是比泔水还臭？”
回到永和宫，太阳早已隐在宫墙以后。我呆坐在案头，看着内里一分分暗了下去，莲花鱼子砚上浓黑黏稠的墨汁在我面前伸展，化为孤傲无助的潮流，多少泪水也不能将它稀释半分。
芳馨谨慎道：“恕奴婢多口一问，为何回宫十几日，女人都未曾去看望皇后呢？”
我笑道：“‘官本臭腐，故得官而梦尸。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31]但这世上又有谁不想升官发财？泔水罢了，算是洁净的。”又向小钱道，“你做得很好，去领赏吧。”
芳馨恭敬道：“是。”
郑新年近耄耋，却甚是矍铄。惨白的髯毛高低一动，仿佛一支亘古仅存的羊毫笔，绘出很多沧桑古旧的究竟。听闻好久之前，周贵妃的孪生姐姐周澶被暗害时，也是这位郑大人主持调查的。这么多年来竟然还在司刑之位上，定是破获诸多悬案，深得太祖与天子的信赖。而那位掖庭令郑大人，恰是这位郑司刑的族亲。
芳馨道：“瑶席是个可贵的，倒没有因为红芯是女人不要的人而轻看她。红芯虽不在女人身边奉侍，可也没受甚么委曲。”
芳馨茫然道：“这……还请女人指导。”
紫菡放下针，上前来屈一屈膝道：“奴婢前两日倒真瞥见一样好东西，那技术想来不会失礼。”
芳馨笑道：“论起女人的东西，再没有比紫菡更清楚更细心的了。”我叹道：“想来是贵妃又赐给锦素了。送来赐去的，又回到了原处。罢了，既是曾经送过贵妃的，的确不宜再献给皇后。”
芳馨悄悄抚着我的肩头，柔声道：“女人就哭一场好了，别憋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