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阅完, 文帝的神采已大不如前。“啪”的一声,鹿皮文书重重摔在地上,连烛台都碎了一地。

“长安泞州,司马氏。”司马霜跪伏在地上,语气减轻了些:“现在小女背井离乡,只请圣上还小女一个公道!”

“陛下,小女的确只是单身一人。”司马霜垂下眸,当真的道:“小女从长安行至金陵,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听闻彼时长公主府正广纳艺伎,这才大胆去了长公主府。”

“你放心,这些人很快就不在了。”顾容谨悄悄捏着茶盏,安然道,“宫里的人传出动静,司马霜用心暴露马脚,圣上已起了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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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沉吟半晌,想起长公主府上还住着一名首告之人,那位从长安来的舞姬。便下了一道圣旨,让羽林卫暗中带舞姬入宫。

鹅毛的大雪铺天盖地而下,丞相府的宅门缓缓翻开。束装待发的金吾卫仍在周遭死死守着,将丞相府围得密不通风。

羽林卫在大殿四周守着,貌似暖和奢糜的大殿,实则倒是暗波澎湃。司马霜倒也神采未变,跪下磕了一个头。

“他现在如何了?”天子喉中一噎,冷着脸问。

供词上写的清清楚楚,嘉元十三年,苏丞相教唆亲信,金吾卫统领陆子珏奥妙前去长安,灭了几户百姓的口。因那几户百姓仗着本家有当官的,号令着要在御史台告密苏相。

――“狡兔死,喽啰烹。飞鸟尽,良弓藏。”

“果然如此?”天子半信半疑。

天子的神采已尤难堪看, 那里听得进旁人说的话。过了好久,才终归松了口:“带朕的口谕去丞相府, 劈面问他, 司药舫的所作所为, 他究竟值不知情?”

……那他又那里时候前去长安杀人呢?

司马霜淡淡点头:“至于此事,小女不知。”

他好歹是没有认罪,天子反倒松了口气,语气还是硬邦邦的,“那鸟尽弓藏又是甚么意义?是怪朕冤枉了他吗?”

“你好大的胆量。”天子一字一句,不咸不淡的辩驳她:“嘉元十三年,朕亲派陆子珏前去边疆,他底子不在长安,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司马霜果断的道:“是,请清楚楚。”

越渐离当即上前,驱走金吾卫,给顾容谨让出一条道来。

这上面写的不过都是慷慨激昂之语,要求除奸佞,振超纲,看得叫民气烦意乱。正在他筹办丢在一边时,俄然间,天子重视到了一点。

正巧此时羽林卫带着舞姬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天子当即宣她入内。据臣工所言,这舞姬祖姓司马,单名仅一个“霜”字。

他停在苏瑾清耳畔,淡淡道:“出来说。”

小寺人悄悄擦了擦额间的汗:“丞相大人身材尚好,看上去也并无半分愤激。只回了主子,说……说尊敬陛下的任何决定。”

天子豁然起家,咬紧了牙关,丰神超脱的面庞此时却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你说的话,为何与伯恩候呈上来的供词分毫不差。――是不是,你们早已暗中勾搭。供词是假的,证人也是假的,目标就是为了陷苏丞相于不义!”

“不必了!”天子紧绷着唇, 闷着声音道:“最叫朕活力的是, 这个苏丞相大要上甚么都不在乎,但实则却背着朕放纵、包庇司药舫行凶!莫非皇族能给他的, 还不如一介白衣来很多?”

“……”

“朕只问你一件事,”天子沉着声道:“你是如何熟谙长公主的?你从长安来,真的只是单独一人,无人互助吗。”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节,下人将手炉呈上来,唯有阁房还余着些许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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