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事虽怪诞, 却无一人敢上谏。本日长公主服重新吹奏破阵曲, 奉迎之意不言而喻。

顾容谨停顿半晌,面对舞姬的控告,竟毫无一丝一毫的宽裕。他神情安然,凝神谛视着陛下。过了好久,才缓缓道:“ 陛下,我无话可说。”

谁也不敢再说话,敛气屏息,暗中察看着圣上的反应。

而周文帝恨毒了这位高敏氏, 更不喜先帝偏宠。先帝驾崩后,不但命令天下歌宴三日不竭,乃至专门派人排练, 在先帝灵前吹奏兰陵王破阵曲。

而这位高敏妃,便是顾容谨父王的生母,也就是顾容谨从未会面的祖母。

“咳咳……”镇国候拧了拧眉,率先突破了沉默:“陛下,此女所言还未证明,也请陛下先行明察,再做定夺啊。”

周文帝点头:“好。”

天子面色阴沉,指着那舞姬,问:“懿阳,莫非此人与你有关?”

舞姬莞尔一笑:“恰是。”

那道病弱的身影在烛火中显得尤其薄弱,仿佛随时用一双手都能拧断她的腰身。

果不其然, 周文帝眸色渐深:“好!如果能把当年那小我比下去, 朕必有重赏!”

毕竟司药舫的权势一手遮天,又与丞相府来往甚密,明显已粉碎了伯恩候与长公主本来的格式。不管顾容谨身份是甚么,为何与苏瑾清了解。既然不能为本身所用,便必然是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天子按了按眉心,半晌后,不耐的瞥了舞姬一眼:“有甚么事情,就从速说吧。说完本身滚归去!”

此语貌似要求,实则暗含威胁。

苏瑾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师尊,却发明他的面色毫无颠簸,眼秘闻着平淡的凉意,仿佛这里的事与他没有干系。

懿阳神采稍变:“臣妹不敢。”

周文帝眉心一挑:“你有话要说么。”

兰陵王破阵曲失传已久,乃先帝宠妃高敏氏重新谱写,高敏氏身后, 先帝命令天下禁封兰陵王破阵曲,违者必斩。

莫非是苏丞相平日里对司药舫过分放纵,才会导致本日局面。

正待寂静之际,只要懿阳长公主柔声劝道:“上面的谏言向来难以上达天听,彻夜皇兄好不轻易来了公主府,听听也无妨,不是么。”

“而小女自长安前来金陵,沿途千里,才知商帮侵犯地盘已成常例,陛下您莫非不知么?”

“――小女身负一件重案,还请陛下为小女讨回公道!”

官府节制不了的商帮,除了大周第一商帮司药舫,另有甚么?天子挑了挑眉。

而司药舫有任何罪,终究都会清理到丞相府头上。

丝竹声响起,层层水袖铺落在空中上,和着华贵灿烂的灯火烛影,曼妙得叫人挪不开眼。

“你是甚么人?”周文帝立时来了兴趣。

舞姬两颊嫣红,垂下眸去:“回陛下,小女长安人氏。”

惯常的犒赏后,周文帝圣心大悦,对长公主的赞成之意也就更进了一层。懿阳长公主不轻不重的看了那舞姬一眼,收起了唇角的笑意。

天子打断了她:“地盘侵犯自有知府决计,你又有甚么大的委曲,非要到朕这儿来讲?”

“――朝政夙来有苏丞相把关,你既然说难以上达天听,莫非是他将内阁的文书奏本给扣押下来!是他不准你们来见朕?!”

陛下是个甚么意义,内侍监莫非还不清楚么?那女姬还未下拜,便给内侍监笑呵呵扶了起来。

“大胆!”

那舞姬倒也不惧圣驾威仪,悄悄抿了抿唇:“小女自长安来,实在是因长安无家可归,所幸托长公主之恩,本日得以面圣陈情。一年前,小女家中的私产地盘全为一商帮占用,哀告无门,巡抚,知州皆从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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