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镇静?”皇后崔雉懒懒的倚在塌上,刚被流珠悄悄唤醒,面上微有喜色,心底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流珠向来做事谨慎,能在深夜中将她唤醒,必不会是小事。
“安然那儿还没动静?”一夜未眠,软塌上的皇前面庞有些蕉萃。
在这间陈腐的密室里,时候仿佛停滞了。空旷的房间里只要一张庞大、冰冷且粗糙的石床,她恰是在这张石床上复苏过来。除此以外空无一物,没有门窗,只要厚厚的石墙,将这里与天下断绝。房间四角上各有一爪形的灯托,握着一颗拳头大的光滑圆石。这圆石通体敞亮,不分日夜的闪着温和的光芒。
直到一个温润柔嫩的物体贴上她的嘴唇,清冽的泉水异化着陌生的芳草气味,一点一点渡入她的口中。她顿时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胸中炙热的烈火被缓缓燃烧,一片安好。
“有何异象?”
“那就接着等。给她们赐座。”
密闭的石室跟着巨响猖獗揺拽,落下如雪般的沙尘,袒护了轻歌气味微小的呼救。
行至墓前,禀退了世人,只剩下了皇后与安然。她冷冷的看着只剩下破裂底座的残碑,内心不由唏嘘。不太短短六年时候,当年阿谁天下独宠的绝色女子便消逝在这乱葬岗中了。
一台四人青灰小轿从皇宫北侧偏门悄悄驶出,直奔宫墙外的青山岗。
多少次,她醒来又疼痛到落空认识。时候仿佛一次又一次的回放着,一样的风景,一样的痛苦,无穷无尽的折磨。她感觉本身躺在陈腐的棺材里,被人永久忘记。
桌椅箱柜,统统家具被编号后顺次抬出。镂花门窗拆下,砖炕灶台推倒,那独一的一棵梨树也被伐尽抬走,散落了一地的如雨梨花。最后,二十人成一组,喊着号子齐拽系在房梁上碗口粗的麻绳,整栋宫殿轰然倾圮。雷鸣般的巨响将永寂宫上空回旋的数千只鸟惊得四周逃散。
流珠远远的望了一眼,回身穿过西边小偏门,排闼进入一间暗淡的配房,回到:“娘娘,妃嫔们都已经到了。您看……”
每隔一段时候,瘟疫普通的狠恶疼痛就会囊括她的神经。她感到面前一片亮光,眼睁睁看着本身的身材被刺目锋利的光芒洞穿,扯破,难以按捺的凄厉鸣叫声从她胸口迸射而出,如同一个没法节制的灵魂在她的身材中猖獗号令。她猖獗的吼怒着,同时又惊奇着本身竟然能收回如此可骇的叫声。
每次发作以后,那张鲜花般的唇便会适时的呈现。她想要尽力展开眼睛,面前却总像隔着一层透明粘滞的物体,全部天下都闪现出一种扭曲的状况。独一印入她心底的,就是那特别的气味,像是颠末发酵的陈年檀香木,带着令人沉浸的木质微甜,细精密密的洒在她的脸庞和唇齿间。每当她从魔怔中醒来,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她惨白的脸上排泄精密的汗珠,鲜红的指甲深切掌心。
皇后睡眼蓦地大睁,眼神凛冽,对上流珠的双眼,后者朝她微微点头,不消言语就必定了她的预感。一个娇媚的身影如鬼影般不时在心中缠绕,她有些倦怠道:”说下去。”
“有好多鸟,这宫里的鸟都飞到那儿去了。那鬼每叫一声,统统的鸟就绕着永寂宫飞啊飞,得飞上一刻钟。宫里都传说这是……百鸟朝凤。”流珠的声音越来越小。
“皇后娘娘!”安然一手扶住瘫软的皇后。
“已经催了三次了,说是青山岗这些年新添了很多坟,墓碑毁的毁,破的破,不好辨认,已掘了五座坟,皆不是。”
“永寂宫从子时起就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叫声。那声音既像鸟叫,又像女人的哭声,幽愤懑慨,煞是可骇。住西边的好些个娘娘和宫人们都闻声了。都知监的安然公公已派人前去检察,说是有异象,这才回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