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对守在床前的绿衣丫环叮咛道,“把暖炉生上,再拿一坛酒来。再叫人把屏风搬到窗前。圆月门的纱帘也放下来。”
喜儿道,“饿死了……”
配房中,楚夫人与苏三席蒲团而坐,沾了血渍的琴被搁置在矮桌上。楚夫人一只手返来轻抚着琴弦,悄悄无声。
苏三握住楚夫人的手,道,“那这琴我便临时收着,必然勤加练习。但愿此生能遇见入心之人,用‘绝’弹奏一曲与他听。”
背着承担回芙苑途中苏三不免想像,常见那剧中伴君如伴虎,却不想这翻脸被打发的滋味比想像中难受很多。虽说本日之事错在已身,却也总叫苏三深味干系再亲厚也总归是主仆的究竟。日子好过了便常常忘了这是封建品级严明的社会,做奴每日考虑的最根基的题目是如何奉迎主子。楚夫人先前清楚说了将琴赠送她的话,今只不过污了琴身便被逐出锦园,倘若真是不知谦逊收敛常日里行动办事违逆了触怒了她,又不知她会如何。
喜儿一向发热,始终是昏昏沉沉,这些天下来只是靠些糖水度日,瘦了一大圈。浑身高低只要面庞还略带些婴儿肥。她眉头常皱着,怕是身材极痛苦,也怕是恶梦缠身。苏三老是边擦拭身材降温边讲些趣事儿,垂垂地喜儿也放松了很多。
苏三微微一怔,继而回声,起家退出了配房。
苏三看着她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问道,“饿不饿?”
苏三伸手包扎着纱布的拇指,“手指被琴弦割破了,血滴到了琴身上,如何都擦不掉。”
苏三转眼望向搁在桌上的一把七弦琴,琴身古旧却保存无缺。只是细心凝睇这七弦琴,倒是脱口喃喃自语道,“绝……”
最后楚夫人只得感喟道,“打我第一眼瞥见便觉你是个极聪明的,难不成弹起琴来真是个没天份的?看来确切是不成强求。”
开了窗挡了风,生了暖炉,把喜儿脱了个精光一遍一遍用毛巾占着滴了白酒的冷水擦拭。几日来除了送饭换水的丫环外便没再让别的人进过房间。苏三时候伴在喜儿床前,连梳洗换衣都免了,恐怕下人一不重视捅了娄子。
清曲眉头微皱,神采惨白,“你如何来了?”
苏三面色孔殷,“夫人得知蜜斯染了时疫,又念我和蜜斯亲厚,以是让我来顾问蜜斯几日。”
楚夫人淡淡一笑,“今儿是老爷的祭日,我有些私心话儿想和他说,便没叫你同业。”
清曲自是要探看喜儿,苏三再三解释才将他拦了下来。
郑管家连连称好,笑着分开了房间。那张扬的模样实足不像下人了。
此时郑管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瓶,“老爷,您看这也是苏女人一片情意,大夫说了服下这新制的凝香丸便不会染疾。您就让她出来顾问吧。喜儿蜜斯身边现在就缺如许一个知心的人儿。”
苏三嗤笑,“那现在能够叫下人按我说的做了吗?”
清曲还是不肯让开,“大夫束手无策,你出来也是无益。况姐顾问她的丫环已经有三个被感染的了,太伤害了。”
苏三讪讪而笑,“我认得琴,倒是琴不认得我……”
苏三服下了凝香丸,对郑管家伸谢。将行李放回之前居住的耳房后便进主卧服侍着了。
一听闻喜儿复苏,府里高低顿时欢娱,抱病的光荣有体例可治了,没抱病的光荣不必担忧被感染了。郑管家便是第一个来道贺,苏三将重视事项里里外交际代了个遍才将他打发走。
而喜儿,也当真如苏三说的,第五日的时候已经行动自如,只剩水泡的结痂还未褪掉。统统仿似又回到了刚来清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