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她姗姗而去的背影。
钟礼迷惑瞥了瞥面前这位送书卷而来的藏书阁宫女,又指了指殿中东北方向,朝李慕儿颌首道:“那边是我等疲惫时歇息之处,桌椅一应俱全。女学士若怕人滋扰,便去最里边儿的隔间,把门关上便可。”
李慕儿恭敬谢过,往他所说之处走去。
呵,李慕儿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想再哭着张脸回雍肃殿去,惹何青岩陪着难过。
这宫里头的酒水供应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酒醋面局,职掌内宫人食用酒;另一个就是这御酒房,所酿的大多是滋补摄生酒,总名长春,专供圣上及其家人享用。
他竟似早有筹办,在案上翻出一卷黄帛。
李慕儿从女子身上收回视野,浅笑着看向画作。
抱着一坛子御酒出来,李慕儿多少有些心虚,急于找个处所坐下来享用。
倒是想去找杯酒喝。
“峰峦惨淡,烟云灭没,难怪皇上老是夸钟老先生的画,时有沉酣之致。这月下独酌之境,可不正应了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嘛。”
他到底该如何做呢?
“皇上,如果你能早些对我说这些话,如果当初我求着你对我说那三个字的时候,你能答复我这些话,该有多好……”
女子长相说不上美,倒也还算清秀,她鼻尖有颗小黑痣,李慕儿不会健忘。
正兀自思忖,李慕儿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分外清楚,
一旁钟礼不知原因,还主动来与李慕儿扳话,“女学士在宫中申明远扬,大家赞你文采出众,来来来,你且来评评老夫这幅画!”
她的目光被那一同回身的女子全然吸引了去。
“嗯,”钟礼抿了抿嘴,“那这幅画,就取名举杯邀月吧!”
“沈琼莲”惶恐地昂首看她,张了张嘴想说甚么,终究却只是咬了咬嘴唇。
“举杯玩月?”钟礼提笔又在画上勾画了几笔,半晌才畅怀大笑道,“哈哈,好,此名甚好!女学士公然不负盛名!”
他从未曾有如许发怒的模样,如许狠恶的言辞。可此言一出,李慕儿反而安静了下来。
现现在,对她而言,宫墙里头和宫墙外头,又另有甚么辨别呢?
可酒醋面局在宫外,李慕儿出不去,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
“那里,下官见地陋劣,实在并不晓得赏画……”李慕儿说着望了眼身侧不知所措的可儿儿,“相请不如偶遇,老先生可否借个处所,让下官和这位姑姑说上两句话?”
“不,朕不是这个意义……”
仓猝抬脚根上。
女子见了她,也是一副震惊的神采,踌躇了半晌,终弯下腰来颤抖着向她作礼,“奴婢,给女学士存候。”
走出殿外以后,步下丹陛,李慕儿望着远近错落的红墙碧瓦,久久未曾转动。
朱祐樘不知那里生起的一股怒意,亦冷下了脸,“杬儿结婚的那晚,你身穿红衣,是朕亲身掀了你的红盖头。你情愿也好,不肯意也罢,这平生,你都是朕的女人,永久都别想再逃出宫去!”
“女学士,如果没甚么事的话,奴婢另有……”
“你已经负了我们母女,莫要再负了她们母子……”
李慕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震惊望向他。
钟礼转头,豪放一笑道:“我当是谁,本来是女学士台端光临。哪有甚么异景异景,老夫好久未曾放浪山野,这笔杆子都已经堕入了周遭端方里,失了意境。”
他身边立着一宫装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逼真,却莫名地感觉有些熟谙。
“你会喝酒吗?”(未完待续。)
上面鲜明写着:女学士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