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耳见她不回话,又抬高声音说道:“姐姐,现下你醒来了,嬷嬷怕是就要带我们分开了。”
李慕儿稍稍退步。
天还未暗,李慕儿便打扮打扮,筹办解缆。她的身子还虚着,是以统统都由银耳代庖。
说到底,她和她,早就都变了。
李慕儿俄然有点失神。
世人见了也都欢畅,嬷嬷接过纸婆婆递上的一棵大葱,往孩子身上悄悄打了几下,边打边念:“一打聪明!二打聪明!”
嬷嬷冷哼,“我现在是管不住你了,呵……我送你去,是要提示你,孩子的事,一个字也不准提!若你是冲着一家团聚去的,我便自刎在宫门口,摆布不过是下去给你爹赔罪了。”
何文鼎没过量久便从穿堂仓促而来。李慕儿正低头牵挂着里头“未见涓滴转机”的朱祐樘,倒是何文鼎先发明了她,神采不悦地问道:“你是哪宫的?不晓得皇上需求静养吗?”
取名?
“是。”
李慕儿欢乐地看着嬷嬷忙完出去,才用脸贴了贴孩子的脸,含笑着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平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两人一起望向床上,孩子安温馨静地躺着,仿佛是睡着了,烘托得氛围格外安好。李慕儿与银耳对视一笑,皆为这得之不易的重生命而感到幸运与满足。
银耳照做。李慕儿把孩子悄悄放到枕边,伸手接过东西。那边面,是她数月未碰的无双,另有当日出宫所穿的寺人衣装,以及,一块牙牌。
李慕儿抬眼用余光瞄了下殿中,空无一人。细心斜耳辩白,也未听到任何声响。
亦不肯,他难堪。
“嬷嬷,你砸吧。我意已决,你拦不住我的。我本日就进宫,返来我们便分开这里。”
她想起曾经无牵无挂,无情无爱时,对他是多么无所顾忌,态度卑劣。
她想起便是在这里,与龙座上的帝王联袂展书卷,提笔共丹青。
李慕儿晓得这个话题沉重,不敢接口,只发誓道:“嬷嬷,你放心,我亦不肯他晓得。”
她有了属于她本身的人生。
朱祐樘亲手赐给她的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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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口的侍卫不是生面孔,却没有认出她来。
李慕儿惊奇,笑叹道:“银耳,我虽比你大上几岁,倒不如你活得透辟。”想了想又说,“对了,我能顺利生下孩子,说来都是你的功绩。这下好了,我们都平安然安的,等我返来,便能够一起浪迹天涯,持剑走江湖!你说好不好?”
乃至不晓得她该姓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