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纯度的酒让本来就面色煞白的陌无桑额头上更是多了一层薄汗,只是作为一个天策,作为一匹保家卫国的东都狼――她有甚么受不了的!
是日。
她左手手腕上铁质的护腕在疆场的刀枪厮磨间将近全数破坏,肩膀上的护臂也在顿时将敌方将领挑上马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偷袭削掉了一半深深地划开了皮肉,所幸伤口虽深却偏离了静脉,粗养个一两天大抵就行了。
陌无桑咬着舌尖痛呼出声;舌尖被她咬破排泄了鲜血,铁锈般苦涩的味道倒是唤回了她的几分明智,“阿哑,轻点。疼。”
陌无桑抬头,忍回了眼泪。
“阿哑莫气,我――嘶!”
蓦地间,她只感觉身上的伤口都跟着这一笑的豪情付诸流去。
少年见了,目光模糊暗沉了下去,渐幽渐深。
这株树是金枝槐。
天策儿郎,本就该红驹一匹啸东都!
这杆长|枪从她周岁那年就被武痴的父亲送给了抓阄抓到了缩小的长|枪的她,风风雨雨陪了她数十载都不离不弃,陌无桑视它为之交老友,为无血缘的亲人,乃至是最为密切的恋人――它陪她泛过光阴的波纹,陪她暮暮朝朝年年事岁……
还好阿哑已经先点了她伤口处的穴道,让疼痛痛苦减缓了很多,而陌无桑却仍然被疼的一头汗水。
若不是看了阿哑与她如出一辙的玄色头发和白净的皮肤,陌无桑真要觉得这是个外域人或是五毒教的。
陌无桑噗嗤一声笑开了:“叶小明那家伙也很忙的。你觉得他整天呆在铸剑房候着铁炉子呢――好歹是个藏剑山庄出来的,老是要在疆场上走一遭的,哪有甚么工夫把这柄枪重修一番。再说了,我也晓得它的寿限是到头了;陪了我二十多年,总归是……让它好好地走吧。”
但是这动机毕竟只是在脑海中一个闪现,便就让陌无桑不再念想。
俄然,陌无桑偏过了头,深沉的目光超出透明的阳光落在了牵着马悄悄地看着她的少年身上。
阿哑倒是半分面子都不给,拆台道:“一箭穿透了小腿,所幸位置与腿骨差了很多,不然这小伤可真得让你半生床榻缠绵今后没法疾走。”
被叫做“阿哑”的少年昂首看了她一眼,眼神温软:“你先前喊疼都是咬着我的手。可我现在要为你措置伤口,没有空出来的手,不然我陪着你说说话也是好。”
好久未曾说话的声音扯动起来还带着咳血的沙哑。
陌无桑将非论何时都挺得笔挺的背靠在树干上。
君王昏庸,奸臣当道,兵变潮起,烽火烟云滚滚,却杀不尽天下奸邪佞臣!
少年的声音清越冷酷,透着冰雪普通的寥寂。
陌无桑笑着单手将马儿的头搂在怀里:“好胭脂,阿谁叛军首级那一脚你踹的实在是妙!”
少年默不出声。
说到这里,陌无桑只感觉本身的眼睛涩涩的。
声音俄然转急,原是对方伸手按住了已经凝涸的伤口周边的穴道。
陌无桑却将他往外推了推:“咳,我身上血腥味浓的很,把稳呛到你。”
此战冗长不甚冗长,却范围弘大:烽烟烽火,劳民伤神未几说;麾下天策将领死伤多数,诸下其他九大门派竟是毁灭大半,自此不再声闻当初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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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哑将这柄长|枪握在手中,“让叶明给你修修。会好的。”
“会好的。”
只可惜,它毕竟还是没能陪她在垂老迈矣时灰尘落尽。
陌无桑的行动敏捷而断交,精准得只将黏连着衣服的那一层皮肤剜去。
在为陌无桑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后,他微微探起家,抱起了温馨地躺在她身边毫无炊火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