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吗?”秦檀慢条斯理地搭上了丫环的手,朝着屋里走去,回眸朝贺桢一笑,“贺桢,你要与我做一对平常伉俪,那你可还记得苦苦等待你的方姨娘?你但是承诺了她‘平生一世一双人’呐!”
“没甚么,只是夫人院里的小丫环,曾来素怜这儿探听过此事。是哪个小丫环来着……素怜也记不清面孔。”方素怜笑着,柔声欣喜,“想必夫人是猎奇大人的畴昔吧。”
她的面孔,在阴暗的灯火下,竟如来索命的美艳女鬼似的。一字一句,都含着深深恨意。
说罢,秦檀翩然一笑,进屋去了。
言谈之间,燕王像是笃定王妃谢盈已犯了错。
“贺夫人,你与你夫君幼年伉俪,本不至于做一对怨侣。”燕王妃忽而提起了秦檀的家里事,语重心长道,“能结为伉俪,本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新婚佳耦到佛前归缘时,可不是都要感激佛祖给的福分?我听王爷说,那贺桢确切满腹才调,只是为人狷介冷傲、眼里揉不得一点灰尘。如许的男人都是冰傲玉孤,不好相与的。但你如果能暖融了他,这也许便成了一桩好姻缘。千万不要活成了我如许,数年如一日,相敬如宾,不得靠近。”
贺桢的肝火盖不住了。他堵住秦檀的来路,道:“秦檀,你如果好好尽一个老婆的本分,我尚能刻薄地对待你。但你这副不知礼数、目无乾坤的模样,实在让我不敢宠遇你!”
她本意是替燕王着想,但燕王的面色却蓦地沉下,腾腾肝火在他脸上涌起。“本王不会娶她。”他重重拍了下桌案,吓得燕王妃一惊,“你归去吧,说过多少次,此事不要再提。”燕王怒道。
方素怜坐在镜前,面庞一片冷酷。芝儿看得心惊胆战,赶紧奉迎道:“姨娘莫要心慌,您是大人的拯救仇人,在大民气中是独一无二的。”
“你说要我好好尽一个老婆的本分?要我好好替你筹划这个贺家?”秦檀松开丫环的手,走近了贺桢,声音里透着阴狠,“贺桢,就算我那样做了,我也不会有好报。就算我做了一个贤能淑德、贞静风雅的好老婆,我也只会孤傲病死,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听了贺桢的话,秦檀竟然很想笑。
王妃内心抽痛一下,面上却笑道:“我从她那儿带走的头面金饰,本就是属于王府的。娴儿未曾与我打声号召,便擅自拿走了,我要返来还不成?”
贺桢不着陈迹地拂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与秦檀没甚么好说的。”
他自饭后就在飞雁居前苦等,便是为了第一个见到秦檀。
王妃见书桌上铺着文手札件,便撩起袖子,想要替燕王磨墨。但她手才伸出,燕王就道:“不必磨墨,本王只与你说几句话,就不累着王妃做多余的事了。”
芝儿得命,仓猝去了。
燕王眉宇一松,暴露微微不耐神情:“本来是为了头面金饰这点小事在闹着。本王记得你畴前风雅慷慨,如何现在变了个样,反倒要与小丫头电影争抢起金饰来了?”
“那倒是没有的。”王妃道,“反正还是几句老话,让我好好顾问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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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素怜手中落空,敏感的她当即发觉到了甚么。她为贺桢斟了茶,一边替贺桢锤肩,一边问:“夫人可有问起过您畴前碰到盗匪的事儿?”
贺桢好像被重拳一击,踉跄后退。
燕王妃停了下脚步,不做答复,只赶紧出了书房,亲手合上了门扇。
秦檀陪着笑,心底道:新婚归缘那日,但是她单独一人去的佛前。这要从何融起啊!还不如让贺桢自个儿冻着,冻进土里吧!
秦檀在燕王府坐了一日,到日暮时,用了晚膳,才回自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