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更迷惑了:既不是体贴王妃,那又是想让哪个女子和离?相爷不近女色,打仗过的女子,统共也就那么几个——燕王妃,太子妃,今儿个见到的秦四女人,另有个王妃跟前的大红人,贺秦氏……
王妃歪坐了下来,特长帕擦着眼角的泪珠子。拂秣狗儿在王妃的裙角边转悠着,王妃却不睬不顾,只冷静垂着泪。好半晌,她才昂首,问谢均道:“阿均,你与姐姐实话实说,周娴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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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阁里,尽是压抑与死寂。统统下人都垂着头,不敢喘气。
就算要罚周娴,也要看看燕王的面子再行事啊!
秦檀天然发觉到了谢均主仆的目光,她不但知己不痛,反而有一丝美滋滋。
“胡说八道甚么呢。”谢均拿眼底瞧着谢荣。他虽语气还是暖和的,可瞧着谢荣的眼神却不如何好,“谢荣,是不是我太宠你了,让你胆敢说出这等妄言妄言了?”
“相爷,您返来了?蜜斯身子可安?”
他笑意深深,直直地盯着秦檀,也不晓得在谢甚么。
宝蟾也替王妃委曲,道:“我们娘娘,既要管好这个王府,又要让恭贵妃对劲,还得做一个不沾俗尘、仙女儿似的人物,好让王爷欢畅;这本就不易了,现在周女人闹这么一出,恐怕王爷又要见怪娘娘管不好中馈了!”
——谢均老是超出在她之上,她在谢均面前,向来都是担惊受怕的。现在可贵能反过来,让谢均吃一回瘪,她可不肯白白放弃了这个良机。
“哦?”燕王有些思疑,“贺夫人,当真如此?”
燕王见这小厮生的边幅堂堂,确切漂亮,又回想起这小厮平时就擅招蜂引蝶,心底肝火更甚,大喝道:“你就仗着娴儿被毒哑了才敢胡说八道!快闭上你的嘴!拖出去!”
王妃这才认识到,秦檀也一向待在屋里。方才她情感冲动,忘了另有个外人在,几乎说出肇事的话来。因而,王妃当即变了话头:“周娴心术不正、攀附权贵,我又岂能不晓得?阿均,你觉得独独你聪明,偏姐姐不晓得吗?”
如许的一个小插曲,倒让秦檀的话更可托了。若她直接为谢均作证,燕王也许还要思疑一番。
谢均一踏入家门,便有一个老嬷嬷迎上来,四十许岁模样,头发里掺了几分斑白,面庞驯良,乃是谢老夫人的陪房曹嬷嬷,她自老夫人过世后,便做了谢家的女管家。因谢盈是她亲手带大,情分不比凡人,曹嬷嬷偶尔还会称呼谢盈为“蜜斯”,而非“王妃娘娘”。
燕王看向那叫“青桑”的丫头,见她一副天真冲撞的长相,内心明白了大半:这青桑不会看主子情意说话,偶然道出真相来了。
“我是晓得这统统——周娴的所作所为,我都晓得。但是,我身在其位,不成猖獗。我需得替王爷管好这个王府,不成让其乌烟瘴气、充满着勾心斗角。”王妃起了身,步步走近谢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你对周娴下如许的重手,可曾考虑过我要如安在王府自处?”
秦檀心底一诧,再看谢均时,只感觉他脱了神仙外套,变成了有着六根烦恼的俗人。
“啪!”
路上,他问谢荣:“谢荣,你说一个女子,若要和离,得用如何体例?”
原是谢均将佛珠子重重地拍在结案上。
“姐姐的身子安康,嬷嬷不必担忧。”谢均对曹嬷嬷很客气。
谢均微愣,目光怔怔盯着她。秦檀的发髻上沾了小巧剔透的雨珠,白玉似的肌肤晶莹得几要透明,妖且媚的笑容仿如模糊含着勾引之意。
谢均、秦檀跟着王妃出了听春阁,一向行到了王妃的恩波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