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皱眉,道:“若太子殿下盘算主张要刘大人的性命,您恐怕就是在做无用工夫了。”

宫人们各归其职,东宫的主殿里冷僻下来。太子在榻右坐下,歪歪靠在缀玉流苏的锦枕上。榻桌上头搁着个掐丝珐琅的熏笼,罩着片儿榴红的纱条,雕出的鹤嘴吐出丝丝缕缕甜腻气味。乍一闻,确切有些甜美过分。

但是,贺桢听了,倒是暴露一阵羞恼之色。

细雨已停,氛围中弥散着一股泥土芳润气味。谢均安步道中,回想起父亲临终之前的交代。

贺桢昂首,却看到一旁的谢均笑容深深。他半夜般的眸子里,倒映出贺桢纤细的表面来。被谢均如此谛视着,贺桢只感觉本身的一言一行皆被洞察了,没有能够扯谎的余地。

“哪儿的话?您的箫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美。”谢荣阿谀了一句,上前呵呵笑道,“主子,您要查的和离往例,小的已经都看好了。”

这段光阴,贺桢对谢均的推许已到了顶点。此番受邀,他可谓是心潮荡漾。

秦檀之于他贺桢,本来就如一个过路人似的。她愿下嫁,是垂怜贺家;她若要分开,也是理所当然。

“马大人,某向来敬您有治世之才,却未推测,某在马大人眼中却如此不堪!”贺桢只感觉脊梁骨都被戳弯了,眼底尽是忿忿不平,“某再不济,又岂是那等攀权繁华之人?!”

马国才端着张老脸,搓搓手,一副和蔼的模样,道:“贺中散,坐,坐,不必客气。”待贺桢入坐后,马大人一面给贺桢夹着花生米,一面道,“太子殿下正为武安公主寻觅夫君,你可知此事?”

“武安公主?”谢均思忖一会儿,道,“谢荣,备车,去东宫。”

想到父亲垂死之际的面庞,谢均浅叹一声,对身边谢荣道:“差些人跟着刘忠吧。他有武略之才,家中兄弟子孙,亦可抗击内奸。如果因一桩婚事折在太子手中,未免可惜。”

“先护上一阵子吧。”谢均道,“总不能无动于衷。”又走了一阵子,谢均忽有了个主张。他对谢荣道:“你明日将贺桢喊来黄金楼,说我有要事相商。”

莫不是因为本身昔日过分啰嗦,主子才成心罚他?

这武安公主与谢均差未几年事,先前已嫁了两回,婚事俱是不快意——头一回是和亲塞外,第二回是嫁给将军——最后,夫君皆以死丧告终。现在她已是第三次出嫁。陛下却挑了年过五十的老臣刘忠来迎娶公主。

佛前有一男人,席地盘腿而坐,不顾地上秽埃染上他斑斓织造的衣角。锦窄的袖口处,垂了一串迦南香的十八子,大红的络子拖在地上,非常显眼。

谢均手执茶盏,目光下落,闲闲望着衣上一团卷涛云纹。他手中的茶有些凉了,味道亦渐淡。待抿一口茶入唇齿间,他便感觉这茶涩味更甚于茶香。

那犯了事的姑姑赶紧跪地谢恩,膝行着退了出去。昂首时是一脑门的汗珠子,面色煞白如纸,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是啊。”太子剑眉微挑,肥胖的身子孤零零地枕靠着。

“这武安公主啊,不似其他公主,乃是太子胞妹,高贵无匹。”马大人搁下筷子,一边嚼着杏仁,一边与贺桢细心说道,“太子与皇后故意想为她寻一桩好姻缘,此人须得效力于太子麾下,且有出众面貌、不世才调。……不知,贺中散可成心?”

“掩人耳目。”他勾唇一笑,神采很端庄,“免得叫人觉得,我侵犯良家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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