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桢不着陈迹地拂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与秦檀没甚么好说的。”
言谈之间, 燕王像是笃定王妃谢盈已犯了错。
他走近一瞧，却见红莲面前铺着几块手帕碎片，这手帕被剪得稀稀落落，但能看出上头本来绣了一片茂茂的竹子，栩栩如生，绣功甚好。红莲一剪子下去，绿色的青竹便绷开了线口，刹时七零八落。
贺桢感觉有些可惜，道：“剪了做甚么？”说罢，哈腰剪起一片手帕碎片，却见那竹子下方还题了一小行字，写的是“伤情燕足留红线”如此，恰是一句相思之语。
贺老夫人瞧出他难堪，上去推了推贺桢的背，蹙眉怒斥道：“还不快去感谢你媳妇儿的恩典？再如何闹，你二人也是结发伉俪。太子给她脸面，你也不能萧瑟了人家。你去好好道个谢，今后呀，好好与你媳妇儿过日子！”
去燕王府这日，她起了个早，在妆镜前打扮打扮。
这丫环嗓音尖尖，贺桢也闻声了，不由有些讪讪。
――谢家请来的女先生，曾仔细心细教诲谢盈该如何做一个王谢夫人。那些女戒女规，她烂熟于心。不嫉不妒，风雅宽和，便是此中最首要的一条。进了这燕王府的门，谢盈也从未曾忘了端方。
方素怜笑了一声，淡然移开目光。她理一下鬓角，一瞬便规复了温弱模样，和和蔼气道：“芝儿，你去二夫人那儿跑一趟，就说我有事要奉告二夫人。”说罢，便附在芝儿耳旁一阵私语。
夜里灯花明晃，那残片上的题字端庄娟秀，详确非常，明显是相思入骨已久。
秦檀刚幸亏门口，她生硬地站着，素净面庞挂着焦灼，不言不语的，和周遭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是硬着头皮说这话的，声音算不得太温和，缩在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一方手帕残片。
“成了，本王晓得了。”燕王已没了耐烦，道，“后院之事交给你，我从不过问。但娴儿乃是母妃心尖人，母妃年事大了，喜好娴儿如许的年青孩子，你不要太难堪她。”
“阿盈，你如何也爱在我面前扯谎了？”
“娴儿说，王妃从她房中搜刮走了她的头面金饰，可有此事？”燕王问，面色冷肃，“娴儿说，要请母妃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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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桢，你这是做甚么！”秦檀冷言冷语，“大早晨的，跑出来恐吓人？”
贺桢好像被重拳一击，踉跄后退。
真真是可爱至极！
她的面孔，在阴暗的灯火下，竟如来索命的美艳女鬼似的。一字一句，都含着深深恨意。
王妃内心抽痛一下，面上却笑道：“我从她那儿带走的头面金饰, 本就是属于王府的。娴儿未曾与我打声号召, 便擅自拿走了, 我要返来还不成？”
贺府里灯火透明，没有因为秦檀的缺席而变得冷僻。丫环拎了灯笼，扶着寝檀回飞雁居。
“你不是吗？”秦檀慢条斯理地搭上了丫环的手，朝着屋里走去，回眸朝贺桢一笑，“贺桢，你要与我做一对平常伉俪，那你可还记得苦苦等待你的方姨娘？你但是承诺了她‘平生一世一双人’呐！”
“大人，您从飞雁居那儿来？”方素怜扶着贺桢，和顺问道，“但是又与夫人闹脾气了？您与夫人芳华伉俪，不免有曲解之处。夫人出身高门，自幼金娇玉贵，您还很多多包涵些才是。”
当夜，青桑就去燕王府跑了一趟，捎回了燕王妃的口信。王妃娘娘说她白日里也无聊，如果秦檀得空，能够畴昔随便坐坐。
因而，本日，他便来了飞雁居。
贺桢抿茶，答：“没有。如何俄然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