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瓶儿使丫环绣春来请西门庆。西门庆心中欢畅,用心问道:“姐姐请我做甚么?你爹在家不?”
“二哥还来家么?”西门庆端着酒杯问道。
“他们几小我都被我打发到院里去了,奴已叮咛,过夜不来了。两个小厮也跟了去,家里再无别人,这两个丫头和守门的冯妈妈,她是奴从小儿养娘,都是亲信人。前后门都已封闭。”
“娘子多少芳华?”
西门庆说道:“二哥何不早说。”即令玳安:“快家去讨五钱银子封了来。”
这日已是九九重阳。花子虚借着节下,具柬请西门庆过来赏菊喝酒,同时又邀了别的几个结拜兄弟应伯爵、谢希大、祝日念、孙天化相陪。传花伐鼓,欢乐痛饮,又有两个妓女弹唱,大师喝得好不痛快。从午后开端,一向喝到掌灯以后仍未散席。西门庆已有几分醉了,走下席来去外边解手,出门时同瓶儿撞了个满怀。本来瓶儿正在窗槅子边站立偷觑,见西门庆出来,仍不解缆,这才撞在一起。西门庆见是瓶儿,早已用心的欲望借着酒兴发作起来,伸手朝瓶儿肩头一摸,瓶儿怕被别人瞥见,向后退一步回身拜别。西门庆望着瓶儿的背影消逝在黑暗中,也感觉本身太抵触了,只得悻悻然朝门外走去。解手返来时,绣春站在门边,低声说道:“俺娘使我对西门爹说,少吃酒,早早回家。半夜时分在后花圃听信儿。”西门庆听了,欢乐不尽,醉意全无,坐回席上,真的不再吃酒,那两个妓女递过酒来,也是装醉不吃。
西门庆推醉回到家里,进了弓足的房,脱了一件外套,又出房门往花圃里去坐。园里静悄悄的,隔壁花家赶狗关门的声音传来,听得清清楚楚。很久,墙头上呈现丫环迎春的身子,她正扒在墙头上,朝这边旁观。西门庆此时正坐在亭子里,见到迎春呈现,走上前去。迎春见是西门庆,招招手。西门庆将亭子里的一张桌儿搬了过来,垫着脚,上了墙头。那边已安设好了一架梯子,西门庆顺顺铛铛地踏着梯子下到花家后园。瓶儿打发花子虚去后,已是摘了冠儿,乱挽乌云,素体盛饰。还不到半夜天,便要迎春登梯扒墙号召西门庆,本身则立在穿廊下,心中砰砰直跳。瞥见西门庆过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欢乐非常,忙迎进房中。西门庆进得房来,只见灯烛透明,一桌划一的酒肴果菜安排伏贴。
瓶儿又道了万福,叫丫环端来一盏果仁泡茶。
正说着,花子虚返来了,瓶儿自回房中。
到了一更时分,瓶儿来到帘外察看动静,祝日念与孙天化二人已经打熬不住,回家去了,西门庆正在告别,花子虚硬拉住不放。
瓶儿点点头:“官人说的是。唉,奴吃煞他不听人劝在外眠花卧柳不顾家事的亏。”
瓶儿听了,心中非常不耐烦,要天福儿把花子虚请来,叮咛道:“都甚么时候了,还在喝。你既要与这几小我喝个痛快,趁早与我去那院里喝去,休要在家里聒噪我。半夜半夜,熬油费火,不得安宁,我耐烦不了。”
“好吧!”花子虚买了四盒礼品、一坛酒,使小厮天福儿送到西门庆家。
西门庆收下礼品,厚赏了天福儿。月娘问道:“花家做甚么送你这礼?”
西门庆走进弓足房里,弓足虽醒未起,乌云狼藉,杏眼昏黄地问道:“你昨日又往那里去了这一夜?也不对奴说一声儿。”
“我晓得。”
少顷,划一肴馔拿将上来。银高脚葵花盅斟满,每人三盅,又是四个卷饼。吃毕,收下来与小厮们吃了。玳安已取了分资来,一同起家上马,径往吴银儿北里院中来。花攒锦簇,歌吹弹唱,喝酒到一更时分方散。花子虚被西门庆等人灌得酩酊酣醉。西门庆记着瓶儿央浼之言,相陪花子虚一同来家。小厮叫开大门,扶他到客位坐下。瓶儿同丫环掌着灯烛出来,把花子虚搀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