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大妗子、二妗子、大师父都来了,月娘摆茶。
月娘教春梅问快意儿挤奶来教西门庆吃了药。西门庆起家往前边去。春梅扶着,刚走到花圃角门首,面前发黑,身子晃闲逛荡,就要倒。春梅用力扶了返来。
西门庆搂抱着,劝道:“罢么,我的儿,我这几日多有事儿,你两家各省一句就罢了。你教我说谁的是?昨日要来看你,她说我来与你赔不是,不放我来。我往李娇儿房里睡了一夜。固然我和别人睡,一片心只想着你。”
弓足说道:“谁和她负气?她常日寻起人的不是,对着人骂我是拦汉精,趁汉精,趁了你来了。她是真材实料,端庄伉俪。谁教你来我这屋里做甚么,你守着她去就是了,免得我拦着你。说你来家,只在我这屋里缠。这你听着,这几夜只在我屋里睡的?一件皮袄儿,也说我不问她,私行就问男人讨了。我是使的主子丫头,莫不往你那屋里与你叩首去?为了春梅这小肉儿骂了那贼瞎淫妇,也说是惯得没摺儿了。你是个男人汉,如果有主张,一拳拄定,那里有这此闲言闲语。怪不得俺们每自轻自贱,常言道:‘贱里买来贱里卖,轻易得来轻易舍。’趁到你家来,与你家做小老婆,不气长。自前人善得人欺,马善得人骑,就是如此。瞧你昨日,恐怕气了她,在那屋里守着,又请太医,跟前奉养,比亲娘还亲哩!忧?俺们这阴山背后,就死在这屋里,也没小我儿来问一声儿。这就见出民气来了!还教人含着眼泪儿,走到后边与她赔不是。”说着,那桃花似的脸上止不住又滚下珍珠来,倒在西门庆怀里,呜哭泣咽,哭得好不悲伤。
何千户来到,荐了一名刘橘斋,是位治疮毒的神医。请来以后,看了脉,不便处上了药。
当下,月娘叮咛雪娥做了些水角儿送去给西门庆吃,又叮咛下去,年节来往临时愣住,好让西门庆放心休歇。
西门庆翻开纸包,倒是那王六儿剪下的一绺黑臻臻光油油的青丝,用五色绒缠就的一个同心结托儿,非常细巧。西门庆欢乐非常。
这时月娘出去看他,请他去房中吃粥。西门庆吃完,说是去灯市铺子里吃酒,出门上马,遛了一趟灯市,便来到王六儿家。
弓足说道:“希冀向我要钱,我那里有钱儿与你?你睁眼看着,七个洞穴倒有八个眼儿等着在这里。此后你有肩舆钱便来他家,没钱别要来,料他家也没少你这个穷亲戚,休要做打嘴的现世包!关王买豆腐—人硬。我又听不得人家那样声颡气。前日为你去,和人家大嚷一顿,你晓得?你就罢了,驴粪球儿面前光,却不知内里受凄惶!”
天将近黑,女客们告别,西门庆目送蓝氏出门上轿而去,心中如有所失。从夹道走过,正遇家人来爵媳妇,因而乘着性子,拉她进房,亲嘴交合起来。
月娘问:“你内心感觉如何?”
月娘慌了,又请那何白叟儿子何春泉来看,说是“癃闭便毒,一团膀胱邪火,赶到下边来,四肢经络中又有湿痰流聚,乃诚意肾不交”。服了他的药,更加弄得虚阳举发,尘柄如铁,日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