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只得说道:“现时比不得当时有当家的老爹在此,现在没了老爹,姑息收了吧。待洗三时来,再与你一两就是了。”
西门庆倒头去了,棺材尚将来预备。慌得吴月娘叫了吴二舅与贲四来,开了箱,拿出五锭元宝,教他二人看材板去。
弓足也悲不自胜,说道:“我的哥哥,只怕人不肯容我。”
叮嘱了吴月娘,又把陈经济叫到跟前,说道:“姐夫,我养儿靠儿,无儿靠婿,姐夫就是我的亲儿普通。我如有些山高水低,你发送我入土,好歹一家一计,帮扶你的娘们过日子,休要教人笑话。”然后,把各个铺子里的货价、各个财产,一一说出,总计有十来万两银子。西门庆见众伴计都来了,又一一叮咛一遍。世人点头承诺。
出殡那日,李桂姐在山头上对李娇儿说道:“妈说你,摸量你手中没甚么金饰东西?不消只顾在他家。你又没后代,守甚么?教你一场嚷乱,登开了罢了。昨日应二哥来讲,现在大街坊张二官府,要破五百两银子,娶你做二房娘子,当家理纪。不成错过了光阴。”李娇儿记在心中,掉队乘人乱之时,把那裹五锭元宝的布包传了出来。
这几日,亲朋老友,院里的几个妓儿都来看视看望,见西门庆病重如此,无不嗟叹而去。
西门庆一死,潘弓足便和陈经济又勾搭上了。趁着家里家外慌乱,两人无一日不在一处嘲戏,灵前溜眼,帐后调笑。
不一会儿,蔡老娘到了,接下一个哥儿来。此时,明间西门庆已装绑伏贴,百口大小放声号哭起来。蔡老娘收裹孩儿,剪去脐带,煎放心汤与月娘吃了,扶月娘暖炕上坐好。月娘与了她三两银子,蔡老娘嫌少,说道:“记得先前瓶儿养那位哥儿还赏了我多少,还与我多少吧,休说这位哥儿是大娘生养的。”
经济见词上约他在荼架下私会佳期,好不欢心,随即也封了一柄金湘妃竹扇儿,写了一首词在上面答她,袖了走进花圃内。不料月娘正在弓足房中坐着,陈经济三不知,进了角门就叫:“可意人在家不在?”
“那还赏我一套衣服儿吧。”蔡老娘说完,拜谢去了。
这日,弓足见大姐在后帮月娘她们做事去了,公开捏了经济一把,说道:“我儿,你娘本日可成绩了你吧,趁大姐去了后边,咱往你屋里去吧。”经济听言,内心一阵欢乐,先往屋里开门去了。弓足黑影里抽身,钻入房内,也不说话,解开裙子,仰卧在炕上,双凫飞肩,与陈经济交合玩耍。顷刻云雨了毕,弓足怕有人来,赶紧出房,今后边去了。
西门庆吃了一盏药,不见动静,晚夕吃第二贴药后,遍身痛,叫喊了一夜。到五更时分,那不便处肾囊肿胀破了,流了一滩血。龟头上又生出疳疮来,流黄水不止。西门庆不觉昏倒畴昔。
这事传给月娘晓得了,叮咛门口的安然儿,不准李家人来往。这李娇儿恼羞成怒,找寻由头儿同月娘大吵大嚷,还要吊颈。月娘慌了,与大妗子计议,把李家虔婆请来,要打发她归去。虔婆趁秘密钱,月娘把她房中衣服金饰箱笼床帐家活全数与了她,打收回门,只是不把伏侍她的两个丫环放去。娇儿还真想要这两个丫环,被月娘一句“你倒好买良为娼”说到心慌处,不敢再言,拜辞了月娘而去。不久,张二官使了三百两银子,娶到家中,做了二房。那应伯爵也日日在这张二官儿府中趋奉,把西门庆家中大小之事,尽奉告了他,又说了弓足的仙颜才情。张二官非常欢畅,一方面办理千两银子,上东京寻枢密院郑皇亲,要讨提刑所西门庆这个缺,一方面叮嘱应伯爵探听潘弓足嫁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