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备晓得潘弓足原是西门大官人的爱妾,不会动这个脑筋,但经不住春梅这么一说,动机转了,使部下亲随张胜、李安,封了两方手帕,二钱银子,往王婆家相看,公然好个超卓的妇人。
不料,周忠三人刚分开王婆家,武松便来到王婆家门首。
“西门大官人当初为她使了很多,就打这么个银人儿也够了。”
武松翻开帘子,问道:“王妈妈在家?”
王婆笑道:“武二哥真是个急性子!门背后放花儿,你等不到晚夕了,也得等我往她大娘子那边交了银子,才打发她畴昔,你本日帽儿光光,晚夕做个新郎。”
武松说道:“明日就来兑银,晚夕请嫂嫂畴昔。”
王婆家开口一百两银子。张胜、李安讲了半日,还到八十两,王婆不肯。
周忠说道:“爷就添了一百两,王婆子还要五两媒人钱。且丢她两日。她若再作乔,拿到府中,拶她一顿拶子,她才怕。”因而,商定过两日再去王婆家抬人。
春梅见守备把此事丢了两日,便哭哭啼啼饭也不吃。守备见了,只得又差了大管家周忠同张、李二人带着九十两银子去与王婆家。王婆见了,越发作乔了:“九十两?前日就要让张二老爹家抬人去了。”
武松丢下酒碗:“妈妈,休得胡说!我武二有句话问你!”说着,“嗖”地一声响,在衣底下掣出一把二尺长刃薄背厚的扎刀来,一手笼着刀把,一手按住胸前掩心,双眼圆睁,钢须倒竖:“婆子休得吃惊!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休推睡里梦里,我哥哥性命都在你身上!”
武松说道:“妈妈请进房里吃酒。”说完,教迎儿拿菜蔬摆在桌上,又烫上酒来,请弓足与王婆吃。本身也不谦让,把酒斟上,连续吃了四五碗。
到了房中,武松叮咛迎儿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顶了。
弓足魂不附体,从实招说。从收帘子叉竿打了西门庆起,做衣裳跑堂通奸,武大捉奸踢悲伤窝,王婆教唆下毒烧化,直到娶进西门庆家中,一五一十,重新至尾,说了一遍。王婆闻声,悄悄叫苦。
周忠三人回到府中,禀报守备。守备说:“明日兑与她一百两,拿肩舆抬了来吧。”
李安一旁说道:“这老淫妇,害得俺两番三次来回跑。管家哥,咱去吧,到家回了老爷,好不好,教牢子拿去,拶这老淫妇一顿拶子。”
张、李二人回到守备府,陈述守备,添了五两,二人拿着银子去和王婆说。
周忠恼了:“三只脚蟾没处寻,两脚老婆愁那里寻不出来!你这老淫妇连人也不识。你说那张二官府怎的?俺府里老爷管不着你?不是新娶的小夫人再三在老爷跟前说念,要娶这妇人,俺们会来这儿拿银子给你这个老淫妇!”
王婆见头势不好,便去奔前门,前门上了拴。武松一步又上去揪翻在地,解下腰间缠带,捆停止脚,脱身不得。
王婆交了银子,高欢畅兴到家,下中午教儿子王潮先把妇人箱笼桌儿送畴昔。武松在家又早早清算伏贴,打下酒肉,备下菜蔬。
弓足只觉面前寒光闪闪,仓猝叫道:“叔叔且饶放我起来,等我说便了。”
王婆赶紧说道:“只是现在她家大娘子,要一百两雪花银子才嫁人。”
武松问道:“如何要这很多?”
王婆说道:“常言先下米先用饭。我的十两银子在外,休要少了我的,说明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