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长年在外风里来雨里去,腰板挺直站起来不比皇上矮多少。再兼一脸粗暴的胡茬子和乌黑肤色,提及话来声如铜钟中气实足,常日里呼风唤雨的天子在他面前竟似个白面小生普通生嫩无措。
谁知杜升元全然不承情,眼睛瞪得更大:“别瞎喊!谁是你岳父?我闺女还清明净白没嫁人呢,没得废弛了她名声!”
面无神采的皇上:“……”
松口气之余,天然更加勤奋地陪着岳丈大人吃菜喝酒。这家醉仙楼是沈家的财产,酒水饭菜奉上来前也验过多次,无需担忧安然。
皇上豪放地拿袖子一抹唇,弯唇一笑:“敢不从命。”
说罢仰脖一口闷了。
杜升元脾气上来拎着东西就上去揍,中间的芝麻赵德福无不看呆了眼:这天底下胆敢对皇上脱手的人可没几个,恰好这位手里拿的还是一段火腿……只是来人身份特别,皇上都要出宫亲身见。他们这上去救驾也不是,不救驾也不是,莫非要眼睁睁瞧着陛下在他们面前被人揍一顿么?
然后两人果然以你一碗我一碗喝完一坛再一坛的架式干起酒来,大有本日不喝空不回家的模样。
皇上一身酒气熏天还没换洗,小胖在马车里被熏得欲生欲死。偏他如果睡得诚恳也罢,还嫌弃枕头坐垫不敷软,蹙着眉硬要赖到她腿上去。杜阮阮没体例搂住他的脑袋,他竟然还想往腰上爬。一只手熟门熟路地要去她衣裳底下打号召,让气愤的小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才不满地哼哼一声,扭过甚睡了。
杜阮阮没了体例,只好让芝麻去亲身筹办蜂蜜水醒酒汤等物,本身在旁冷静端着碗边吃边看。等吃到她根基饱了,俩人都忍不住跑去处理两回人生大事了,斑点儿的阿谁才大着舌头说了句“我半子公然酒量不错”,扑通一声倒在桌上。另一人见状晃晃身子扶住桌子站定,咧咧嘴没有说话,目光飘忽下落到她身上,才醉眼迷蒙地微微一笑:“阮阮,我胜了,嘿嘿。”
恰好一番摸索下来也没问出甚么不对。皇上晓得杜升元实在半点不但愿女儿一辈子留在宫里,他原也打着照顾岳父大民气机循序渐进说破本相的动机,故而早就将来由借口想好。再加上杜阮阮再边上一唱一和地哄着,席上的酒菜又满是他钟爱的口味。杜升元晓得这个闺女怕是早早向着仇敌投了诚,便也不再多问。只想着本日归去托要好的朋友细细探听一下有没有不当,态度也淡定了很多。
芝麻等人闻声陛下传唤,出去把菜换了热的又斟酒布菜,做完这统统后退到角落,行动非常详确体贴。
赵德福亦苦了脸:“陛下酒量尚可。本日半夜之前归去便可,宫外有人策应。娘娘不劝劝么?”
“……”杜阮阮欲哭无泪,爹啊憋嚷嚷了,您闺女早就进了人老巢被如许那样吃得洁净,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随即头重脚轻一下栽入早有预感的赵德福手中。
杜升元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才不愧我杜升元的半子!来,我们再喝!今晚不醉不归!”
家中高低都同意……没错啊,皇上家中高高攀剩他一个光棍儿了。嫁娶事情也筹办好……也没错啊,她都进宫了,当然甚么都筹办好了。
杜阮阮几人:“……”
小胖被她爹神来一笔惊得目瞪口呆,然皇上不知是喝傻了眼还是如何,竟然老诚恳实把碗接畴昔,还笑眯眯对她爹道:“既是如此,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后几句是她爹偷偷与她咬耳朵说的,小胖心想这事就算她爹赶返来掌眼也没用啊……只好含混着解释了几句,皇上已经顺势号召两人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