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远千万没想到，裴渠一出去九年，手竟练得这么快。她笃定裴渠是在半晌之间取走了袋中鱼符，但又不能戳穿，只好低头喝了一口茶。
上远端了一碗茶，却也只抿了一口就又放下，非常舒畅地倚案看水中倒影。
上远不落陈迹地笑了一下。
徐妙文又翻了个白眼，心想完了，毒眼妇人真是惹不起啊。
上远用手碾了一些饼皮屑，偏头撒进水里，看了一会儿，懒懒起家：“有劳少卿接待，不必送了。”
上远唇角的弧度还未平，徐妙文还没来得及光荣，裴渠倒是非常不共同地前来拆台了。
他刚哼完，便听得一声：“裴明府，某来送粽子啦！”
徐妙文将鱼符重新装回鱼袋，盘了腿随心所欲地坐着，哼了一声：“忘了与你说，这九年间毒眼妇养了个特别的爱好――放着芙蓉园和曲江池不去，专逛别人家的天井，想去哪家便去哪家，随心所欲非常讨厌。哦，也去过你家。”他摸下巴想了想：“你若将你家天井也弄成与洛阳的宅子一样，全种满菜，恐怕她就不想去了。”
石庆在外头问：“七郎直接回府吗？”
裴渠看她背影渐远，终究消逝在视野里，这才放下了车窗帘子。
上远淡淡笑了，忙于藏钩？若真是热中游戏，又怎会次次都猜钩子在南山手中？只怕是酒徒之意不在酒，或许思疑南山是那人耳目？
他已是暗中翻了无数个白眼，谁料上远俄然偏转头瞧了他一眼：“少卿仿佛有定见？”
中间的小炉上，壶中水还在一遍各处沸着，汩汩声不断于耳。裴渠看一眼矮几上的茶具，面色淡淡：“她为何会来？”
上远的心机一贯难猜，就如她本日到徐府来，看着仿佛是闲坐，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不要觉得只要那人看着你们，你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我的掌控以内。
这仿佛是一场悄无声气摆不下台面的角力，又如这山亭内不竭涌入的风，令人静息不下来。
因而上远肆无顾忌地像个幽灵一样游走于京兆各个府邸，本日刚好轮到不利的徐妙文赶上。
究竟上她与赤县乃至京兆府来往均是密切，并非范围于万年县。她很会做人，也能最大限度地用官府的资本达成目标，恰好还让旁人感觉她人小天真有害，实在是误导界的俊彦。
山亭中撩了一面帘子，冷风缓缓，伴着一院子的蔷薇香气劈面而来。日头缓缓西沉，这冷风中有些暑气消尽的意味，实在不像是入夏时分该有的气候。
上远眼睛很毒，徐妙文的白眼翻得再快也逃不过她的灵敏捕获。
“现在八品的县尉也有鱼袋了？”上远毫无波澜的眸子盯住裴渠袖中暴露来的一点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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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渠当然不会蠢到正面答她，却说：“下官不知殿下良苦用心，一向忙着藏钩，实在是孤负了殿下一片美意。”
若徐妙文是蛇妖，那上远很能够是一只老不死的鹰。
徐妙文脑袋搁在案上，平视火线，微微眯了眼接着道：“起首做妾完整没有题目，至于做妻，也不是不成以，你不消听毒眼妇胡说。户婚我背得比她熟多了，此中详细要如何操纵我也比她专业，那丫头祖父曾是流外官，固然爹不争气，但她现在也吃着皇粮，提及来也是给朝廷做事。身份不贱，半官家身，就是家世上差了些，不过你父亲与你继母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顿了顿：“如何样？”
徐妙文是见过大世面的，自不会因为这一句话便慌了神，他面不改色持续扯谎：“下官前两日确有不适，本日已是大好，明日便可去衙门了，劳殿下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