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拧了拧她有些通红的鼻子,无法道,“喝得烂醉,老惹我活力”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醉酒的人还算温馨,不会上吐下拉,不会骂人打人。
那人只顾喝酒,如此不珍惜身子,莫非要她做了弃妇又做孀妇,想来气得牙痒痒,暗骂本身心软全部贱骨头,恨不得扒她皮,抽她筋。
无亲无戚人家,大过年也无事可忙,梅蕊又赶到东边吴家绣坊要了针线活。
陈欣买了江南的一把伞,又买了圆正正的一把笊篱。蓝希岚槐木扁担买了一条,担粪的荆筐买了两只。捎了些村人托买的,或油或盐,琐细东西买结束,快意楼里拉牛转回家里。
跟着得儿得儿的牛蹄声,梅蕊想着本身的事情,不由神采不耐。攥起了拳头,一阵蹙眉,一时眯眼,两只嘴唇翘得老高,牙齿咯咯地响,好不出色。
这些天里,家家户户飘溢的气味在丝缕缕窜改着,先是清鲜的糯香伴跟着浓烈的腊味儿,继而轻柔的甜香。
屋里没任何动静,梅蕊自顾自地回身入寝室,穿戴棉衣的痴肥身子一晃一晃地隐入暗影里。
循着香气下了地窖,似是怕被逮个正着,偷偷摸摸的揭开酒缸盖,只见酒窝里盈满了稠稠的酒酿,淡淡的乳色,甜的香的醇的无以言表。
“哦?你不提示,几乎忘了”蓝希岚夸大的拍拍额头,接着道,“不知怎的,都这个时候了,小花她爹娘还未曾回屋,已唤了好些人去找,但小花又哭闹个不止,那孩子向来与你家大郎靠近,本来想让他去劝劝”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阿谁,猪脑损阳滑精,临房不能行事,酒后尤不成食”支支吾吾说完便跑了,亦不管梅蕊是否听清,莫看她平时大嘴巴,关于男女之事也是难为情。
内心骂着孙少恩,猝不及防的听到人声,梅蕊吓得不轻,从矮板凳上颠仆。迎头一看,一黑影,好家伙,本来是有才嫂子。
帮不上忙,总觉歉意,也不好袖手旁观,不由提示道,“如若小花还哭啼,亦可带到奴家这处”
气极了便不知因何故而气,梅蕊认命般出了房门,回身去了灶房,也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
银铃般的笑声,又见梅蕊抓着胭脂盒,神采有异,陈欣捂嘴吃吃的笑道,“胭脂是极好的,蕊娘擦了准得天仙般”
“大早晨的不点灯,黑不溜秋的,在出面就闻声你唉声感喟,这会子又愁眉苦脸,你那些还不敷,还不安闲?”
点亮一根蜡烛,照得空空如也的衣柜,心又凉了半截。
拐太小半山腰,便要入村。
没残羹残羹,没升过火的陈迹,晓得那人中午未曾用膳,仿佛离不得她似的,一时又心疼得要命,几乎谅解了她,扑到她怀里大哭一场。
醉眼迷离,睡一觉醒来便能见着梅子姐,孙少恩甭提多欢畅了,不知死活的扑向梅蕊。
在床榻上窝着的孙少恩挺尸好半天,睡得迷含混糊之际,闻到氛围中醇醇的酒香,刹时复苏过来,一个翻滚跳下床来。
挖出之前冷藏好的猪脑,起先筹算煎成膏药,好治她的冻疮,现在只好补脑了。
见着张牙舞爪的火苗,到底意难平,直觉那人在她不晓得的环境下,脑筋被门压过,不然不会净干些蠢事。
三妇人凑在一起筹议,细数一番李王氏的霸道之处,即便她单独一人,别人也占不得半分便宜,都决定还是先归去。
这不是将她比作勾惹民气的狐狸精嘛!说的好似她是妹喜、妲己、褒姒,勾了夏桀,商纣,周幽,乃至于亡国三代。
像俄然被雷电闪着,梅蕊一手推开她的脑袋,捏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将那碗醒酒汤灌出来,醉酒之人毫不能姑息。